“皓腕凝霜雪”
宋晚意坐在马车里,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不禁想起了这句诗。
此刻的她慵懒惬意,方才在宫中的委屈模样荡然无存,仿佛为太子哭泣隐忍受尽委屈的人不是她一样。
“一生一世一双人?”
宋晚意勾起唇角,眉眼带着嘲讽。
古代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太子口中那命中注定之人恐怕同她一样,也是穿越而来。
不过,她胎穿成侯府嫡女,在本朝已经生活了十几年了。
也不知道这位新出现的穿越女又是何方神圣?
马车稳稳地停在了侯府门口,宋晚意抬步下车,却见自家门口还停放着另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上镌刻着青色的蟒纹,乃是太子专属的马车。
太子人在宫中,为何马车竟停在侯府门口?
宋晚意挑了挑眉,按下心中的疑惑,抬步入府。
“晚意,外头风大,小心着凉。”
侯府夫人挂念自家女儿体弱,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早就在此候着,此刻她正将一件厚厚的披风披在宋晚意身上。
宋晚意在面对侯府夫人时,才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阿娘,我好得很,这点风还奈何不了我。”
她亲亲热热地挽住了侯府夫人的胳膊,调皮地说着,眉眼里全是温情。
她在现代本是个孤儿,直到穿越后才对母女亲情有了真实的感受。
若是这个朝代有什么让她留恋挂念的,那一定是她阿娘。
母女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回到了宋晚意的晚香院。
“阿娘,太子专属的马车为何会停到咱家门口?”
到了自己的住所,宋晚意才将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
侯府夫人闻言,下意识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是宋芷柔回来了,也不知她在太子面前说了什么话,竟坐着东宫的马车回府了,我也不好驳了东宫的脸面,只得先让她入府。”
宋芷柔乃是宋晚意的庶妹,姨娘张氏所出。
两年前,宋芷柔设计毒杀宋晚意,被送去了乡下庄子。
自那时起,宋晚意便落下了个身子弱的毛病,稍有什么风吹雨淋,便会大病一场。
因而侯府夫人看她看得仔细,逢她出门便会在门口候着,生怕自家女儿得病受罪。
“不过好在太子如今平安归来了,你二人婚期将近,等到时候嫁入东宫,宋芷柔也没法子再害你了。”
侯府夫人话音一转,感到有些庆幸。
太子若是真的没了,她女儿便要做***了。
如今太子归来,实在是上天有眼,宋芷柔一个小小庶女,纵是借了太子的势回府,也翻不起什么花来。
大不了过些日子寻个人家嫁出去便是。
宋晚意闻言,又想到太子那势要退婚的态度,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阿娘说得是,不过女儿觉得,纵是女儿不嫁人,宋芷柔也奈何不了我。”
宋晚意拉着侯府夫人的手,一副小女儿的模样,撒着娇道。
若是将宫中退婚的事告诉阿娘,阿娘必定要去找宋芷柔的麻烦,到时候只怕惹得父亲不悦。
如今看来,太子口中那命定之人,十有***就是她的庶妹宋芷柔了。
两年不见,宋芷柔那副身子里如今装的恐怕已经是一个现代人的灵魂。
一想到这,宋晚意莫名有些雀跃。
“你啊,说得什么话,不管宋芷柔如何,你都是要嫁人的。”
侯府夫人用手点了点宋晚意的额头,只觉得自家女儿在说笑。
不过,感受到宋晚意语气中莫名的欢欣,侯府夫人脸上也带上了几分笑意。
此刻,皇宫内。
皇后端坐高位,面若冰霜,望着下首的太子,颇觉得有些恨铁不成钢。
“退婚一事,岂敢妄言,不在京城这半年,你可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与责任?哪个皇子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你是一国太子!”
太子在下方跪得笔直,并无任何悔悟之心,信誓旦旦地道:
“母后,儿臣并未忘却自己的身份,不过,儿臣此番是真心的,只愿同芷柔一生一世一双人,还望母后莫要逼迫。”
芷柔?
皇后敛下了情绪,沉声问道:“那女子是何人?”
“是,是宋家的二**。”
太子这话说得艰难,声音也比方才小了许多,甚至莫名觉得有些难堪。
宋家?
京城只有一个宋家,那就是宋侯爷家,宋晚意是侯府唯一的嫡女,那这个宋芷柔,定然是个庶女。
想到这,皇后愈发气愤了。
她随手抓起一旁的茶碗,就朝着太子掷去。
“退嫡娶庶?这岂不是要让天下人耻笑,你将皇室的颜面至于何地?更何况,这桩婚事还是你父皇亲自赐下的!”
“母后,芷柔并非是宋晚意这种闺阁女子能比的,她腹中学识纵是儿臣也甘拜其下,更有诸多奇思妙想,若得此女,天下可定。”
退嫡娶庶这种事,太子自己也觉得有些丢脸,但一想到宋芷柔的独特之处,他心中又坚定了几分。
“一个女子,可定天下?”皇后轻笑出声,显然不相信太子的话。
若是侯府真有这样的女子,这些年定会传出些许风声来。
可京城众位贵女当中,宋芷柔只是个寂籍无名之辈。
“为了那宋芷柔,你真是煞费苦心,竟编出这种瞎话来,若是真喜欢,抬进东宫做个侍妾,姐妹二人共侍一夫,也算是个佳话,至于退婚一事,切勿再言。”
皇后按了按额角,示意太子退下,莫要再多说。
宋晚意身后不只有侯府,还有她外祖家,也就是将军府的势力。
这又岂是一个小小的庶女能比的?
太子不知皇后心中所想,只觉得宋晚意蛊惑了自己的母后。
他紧皱着眉头,暗自思索道:
没想到宋晚意表面一副娇软可人的样子,实际竟有这样深沉的心机。
这样只会依附男人而活的女子,全京城比比皆是,唯有芷柔灿然夺目,与众不同。
未见芷柔之前,他或许可以娶宋挽意。
可如今既已见了芷柔,他又如何再去娶旁人?
这婚,他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