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谭沫沫就接到了裴之年的电话,说要和她去领证。
她爽快地答应了,并且约定了裴之年的时间。
下午两点。
上午谭沫沫请酒店服务把裴之年的西服进行了干洗,两点之前,她独自打车到了苏城民政局。
谭沫沫坐在长椅上等他。
同时看着来领证的一对对新人。
他们笑容满面,拉着彼此的手,看对方的眼神里充满了爱意和幸福。
谭沫沫有点儿羡慕,也有点儿心酸。
她是个刚刚二十岁的女孩子,她当然也期待着一场美轮美奂的幸福爱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是……
她自己安慰自己,反正是假的。
过了一会儿,有一位工作人员来找她,说带她去照相。
等她到房间的时候,裴之年已经换好白衬衫等她了。
瞬间明白,裴之年是苏城的顶贵名流,领证这事儿当然是个秘密。
享受贵宾待遇。
她提着装西服的袋子,长发披肩,白色连衣裙。
面对即将要和他领证的这个男人,谭沫沫的心脏竟然禁不住狂跳起来。
裴前走过来,拿走她手里的袋子,对她说:“谭小姐,快点儿吧。总裁一会儿还要回去开会。”
谭沫沫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露出微笑,走向裴之年:
“我准备好了,裴先生。”
裴之年望着她似乎有些紧张的面容,安慰她道:“别紧张。”
她有点儿诧异,他怎么知道她在紧张?
不过他这么三个字,她真的有些不紧张了。
*
拍结婚证只花了五分钟的时间,两个人坐在椅子上。
并没有靠太近,谭沫沫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然后真的像裴前说的,裴之年还要开会,因此照完照片就走人了。
领完结婚证之后,直到婚礼那天,谭沫沫才见到裴之年。
*
结婚就跟做梦一样。
谭沫沫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年轻就结婚,还是和一个仅仅见了几次的男人。
迎娶那一天,于情于理,谭沫沫都没有住在酒店,而是以谭家千金的身份住回了谭家。
谭振民夫妇给她准备了一间卧室,作为她的闺房。
明天早上九点零九分,裴家会过来接亲。
晚上,谭沫沫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不属于自己的家里,不属于自己的床上,头一次觉得来到苏城之后很孤单。
即使是三年前她处在重病和失明的处境中,她也没有这么孤单过。
很想念一个人,那个在她重病时守护在她身边的那个人。虽然她不知道他的模样,甚至忘记了他的声音,但是她就是知道,在她最黑暗的那些日子里,有个人不离不弃地陪着她。
她不知道他在哪里。
在新婚前***的梦境中,谭沫沫又梦到了那个人。
他会为她梳头发,会为她做最喜欢吃的糖醋鱼。
会把从田间采集的一把雏菊放在她的怀里,骗她说那是玫瑰……
*
次日,谭沫沫很早就被蒋安蓉叫醒,化妆师已经到了。
化妆师是裴家请的,化妆师来的时候带来了婚纱。
蒋安蓉打量着那件来自国际著名品牌的高定婚纱,忍不住多摸了两下。
谭沫沫坐在梳妆台前,一语不发地等着化妆师来为她上新娘妆。
穿白纱,戴珠冠。
等谭沫沫穿戴整齐,连一向瞧不起她的蒋安蓉和佣人李芳,都禁不住惊艳。
这个新娘,未免也太美丽。
谭沫沫也没有想过,自己穿上新娘妆,竟然这么美丽。
瞬间更喜欢自己了。
连蒋安蓉都不得不在心里承认,即使谭紫瑶穿上这身婚纱,都未必能有谭沫沫出众。
女人嫉妒起女人来,是没有年龄和辈份***的。
*
裴之年来谭家接亲的时候,只有他自己。
这场婚礼,说白了不光彩。
裴家并不打算大办,因此并没有搞的兴师动众。
更没有媒体记者围追堵截。
一身黑色高定西装,酒红色的条纹领带,衬得他更加身形颀长,气场全开。
当他独自在佣人的带领下,走上谭沫沫所在的闺房,推开房门的一刹那,他的心也跟着轻晃一下。
谭沫沫,那个有求于他,愿意答应他结婚的女孩子。
一个人坐在铺了红绸的床上,脸上蒙着白纱。
见到他进来,她透过白纱看向他。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是似乎透过白色面纱,他看到她嘴角的一丝浅浅的笑。
像是紧张,又像是突然放松了下来。
而在裴之年眼里,他感到自己的心某个地方被刺了一下。
身为谭家的真千金,她要结婚了,身边却一个朋友都没有。
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闺房里,等他来迎娶她,把她带走。
“裴先生,我今天好不好看啊?”谭沫沫隔着面纱问他。
“嗯。”裴之年笑了,低声道,“好看。”
“嗯。你也很帅。全苏城最帅最帅的男人!”
谭沫沫毫不吝惜自己的夸奖。
裴之年低笑。
这时候,谭振民和蒋安蓉都进来了。
兴许是见到这气氛都有点儿不好意思,夫妇二人开始没话找话:“哎呀,裴总,知道您不想声张,所以家里没有邀请客人。沫沫,你快自己把鞋子穿上,快点儿别耽误吉时!”
谭沫沫被说的一愣。
她没结过婚,印象中也没有参加过婚礼,所以并不知道鞋子是什么意思。
只是微微一偏头,看到床边放着一个红色的鞋盒。
谭沫沫探过身体,把鞋盒打开,看到里面是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她拿出来,想自己穿上。
结果刚拿出鞋子,鞋子就被夺去了。
谭沫沫和谭振民夫妇皆是一愣。
只见裴之年蹲下了身,轻轻抓起谭沫沫的小脚丫,将左脚的婚鞋套到了谭沫沫的脚上。
谭沫沫何曾跟一个男人这么亲密接触过。
她的脚踝被他握得有些痒,她本能想逃走。
但是他似乎是意识到了,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她面红心跳,不敢动了。
裴之年低下头,从盒子里拿出另一只鞋子,帮她穿到了脚上。
蒋安蓉出乎意料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却十分鄙夷,她笑着道:“裴总真是细心,沫沫嫁过去,我们做父母的就放心了!”
“是啊是啊!沫沫真是好福气!”谭振民也赶紧附和道。
裴之年当自己没有听出他们夫妇语气里面的虚情假意和奉承,微微扯了下嘴角,站起了身。
蒋安蓉见裴之年就这么站了起来,悄悄翻了个白眼,身后的李芳也是偷偷笑了笑。
在苏城的风俗,新郎来接新娘,是要把新娘抱上婚车的。
摆明了裴之年根本就不想抱她。
谭沫沫刚想下床,试一试鞋好不好走,李芳就赶紧上前扶住了她:“哎呦我的大小姐!不兴自己下床的!”
谭沫沫迷惑地看着她。
裴之年回国之后也没有参加过朋友的婚礼,所以并不知道佣人何出此言。
蒋安蓉也赶紧走上去,假意关心道:“裴总,您可能是在国外生活惯了,咱们苏城的风俗,新娘子出门是脚不能沾地的,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