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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

凶狠熟悉的声音落在耳畔,沈明禾便觉环在腰间的那只手多了几分力道。

她还沉浸在临死前被人勒住脖子,挣脱不得的窒息中,混沌间,挣扎得更厉害了。

“老实点!”

男子声音冷戾,抱着她往岸边游去。

沈明禾昏昏沉沉地抬起眼睫。

眼前的男子眉目冷峻,挂着水珠的脸庞,轮廓英武俊朗,下颌瘦削,如刀刻般,既漂亮,又凌厉。

“谢宴行?”

沈明禾瞳眸震颤,神情呆滞。

她居然重生了。

重生到六年前,在明月湖落水,被谢宴行救起的这一刻。

谢宴行是玄甲军统帅,因为战功赫赫,被封为宣平侯,性情冷戾,手段狠绝,是人人畏惧的活阎王。

“还不松开?”

上了岸,谢宴行见沈明禾还抱着他,神情不耐。

沈明禾仰起头,湿漉漉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他,忽然说道:“谢宴行,你得娶我。”

谢宴行怔了一下,黑眸里似有嘲弄,冰冷的声音里满是嫌恶:“你我已经退婚。”

两人曾有婚约,他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不能人道后,她就哭着闹着要退婚,解除婚约后,又看上他的侄子谢瑄,舔狗一样追着谢瑄跑。

“还想嫁给谢瑄,就给我松开!”

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赶,谢宴行眼中的烦躁几乎要压不住,动作粗暴地想将人扯开,沈明禾却抱着不放。

前世,她害怕被人撞见,不能再嫁给谢瑄,在众人赶来之前,催促谢宴行赶紧离开。

直到,惨死谢家,才知道今日落水不是意外。

这一次,她不会蠢得再跳进火坑。

赶来的众人,看着浑身湿透的两人紧贴相拥,全都露出看好戏的神情来。

满长安谁不知道,沈明禾和谢瑄正在议亲。

众人看向谢瑄。

就见谢瑄脸色僵硬:“明禾,四叔,你们在做什么?”

人前的谢大公子,永远风光霁月,哪怕质问,也仍是温润的语气。

可沈明禾永远都忘不了,他绞断她脖子时的阴冷狠辣。

前世种种浮现在眼前,沈明禾压下滔天的恨意,垂眸说道:“我落水,是侯爷救了我,侯爷说,他会娶我。”

谢瑄瞳仁微震:“四叔,你要娶明禾?”

谢宴行没有说话,一双眼犀利幽邃,沉沉地落向沈明禾,压得她喘不过气。

就在她以为谢宴行要揭穿她的时候,他淡漠道:“明日我会上门提亲。”

沈明禾错愕万分。

她多少有些逼婚的意味在,但没有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干脆。

“四叔,你不能娶明禾......”

话说到一半,谢宴行目光淡淡地瞥过来,谢瑄无端地感到一股摄人的压迫感,心头一凛,闭嘴了。

谢宴行收回目光,带着沈明禾离开。

谢瑄紧攥着掌心,眼底覆满阴翳。

一直以来,四叔都无意成家,想让他兼祧两房,继承侯府,若明禾嫁给四叔,侯爵之位,家主之位,就再也和他没有关系了。

煮熟的鸭子绝不能飞了。

谢瑄吩咐身后的侍从:“阿四,查一下明禾为何落水。”

......

马车里,沈明禾低着头,不敢去看谢宴行。

谢宴行眸若深潭,审视着她:“为何想嫁给我?”

沈明禾道:“侯爷俊朗不凡,是盖世大英雄,哪个闺秀不想嫁。”

谢宴行不耐烦听她口是心非,冷着脸凶道:“说实话!”

沈明禾做出一副羞怯的样子:“我喜欢侯爷。”

谢宴行一个字也不信。

她看谢瑄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天上的谪仙,看他的目光,却是看泥潭里的癞***。

沈明禾看着他骤然阴沉的脸色,生怕他翻脸,赶紧又补了一句:“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听人挑唆,我知道,我伤了侯爷,我会弥补侯爷的。”

谢宴行突然倾身。

他本就长得高大,凑近时,周身的气息肃杀凶戾,侵略感十足。

沈明禾忍不住绷紧身子往后退。

谢宴行勾了勾唇,溢出一声寒凉刺骨的哂笑:“不是喜欢本侯吗?躲什么?”

沈明禾头皮发麻,危机感陡然升起。

她故作脸红,小声嘟囔道:“喜欢也不能靠这么近呀,于礼不合。”

她一个声名狼藉的舔狗,跟他讲礼法?

谢宴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冷笑了两声,眸光蓦地一沉,如出鞘的利刃,锐利逼人。

“成亲后,你安分守己,该给的体面都会给,但你若坏我谢家门风,搅得家宅不宁,就不是休妻那么简单。”

这是怕她和谢瑄藕断丝连,做出什么丑事,故意说这些重话敲打她。

“哦。”沈明禾垂下眼睫,乖巧地应了一声。

她不会坏谢家家风,但家宅安宁......

眼底掠过狠辣之色。

她是沈家嫡出的大**,是陛下亲封的平阳郡主,父亲是定北侯,兄长是大将军,姨母是宠冠六宫的贵妃,外祖苏家更是富可敌国。

前世,她嫁给谢瑄,成亲五年,谢瑄都没碰过她,说什么怜惜她年岁小,不忍她受生育之苦,又担心她受婆母的刁难,就从外面抱了个孩子回来,记在她名下,让她能在谢家立足。

谁知道,谢瑄娶她不过是为了她背后的助力,他和林簌簌早有苟且,她视如己出,疼得如珠如宝的儿子,竟然是他和林簌簌的奸生子。

他欺她,骗她,算计她,在林簌簌再次有孕之后,为了给林簌簌让位,亲手绞断她的脖子,从此,他们一家四口,堂堂正正,风风光光地在一起。

两人担心被沈家和苏家察觉,在动心思之前,伪造沈家通敌叛国的书信,让林簌簌藏在父亲的书房,诬陷沈家谋逆,两府满门凌迟,贵妃姨母为证两府清白,撞死在大殿上。

可若非他们扶持,早在谢宴行出意外死的那一年,谢家就该落败了,又岂能短短三年,就在朝中站稳脚跟?

而林簌簌,小门小户出身,姑母死后,林父又娶了继室,祖母担心她被继母磋磨,将她接回沈家,爹娘怜她可怜,把她当嫡出的**教养,而她但凡得了什么好东西,都送她一份,便是养出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她倾两府之力,害得至亲背负污名而死,到头来,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这辈子,她不会让他们如意。

她要摧毁谢瑄苦心经营的一切,让他和林簌簌也尝一尝她遭受过的那些痛苦。

那种绝望,就从她和谢宴行定亲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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