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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手轻脚,却渐渐感到窒息,她不以为然,只以为是空气不怎么流通,但是越走越深,她渐渐感到愿做,暗道不好,拉着一脸茫然的茶色快步跑了出去。

虽说是反应过来了,但还是不慎撞到了头,还可怜的摔倒在了地上。

满身狼狈,拉着茶色死死的不放手,出来时衣衫凌乱,满身泥污,大口大口喘息着。

或许是太过急于出逃,竟然连深洞中氧气稀薄都忘了。

亏了还是理科生中的才女呢。

洛雪嘲讽一笑。

两人被其他侍女扶着,刚准备梳洗,就听人来报洛君麟来了。

洛雪一愣,慌乱的看了看自己的全身,然后作死拉着茶色的跑进房间。

“去告诉父亲,说我还未梳洗好,请他在客室稍等。”

只见客室内内云顶檀木作梁,硕大的几颗夜明珠为灯,范金为柱础,窗边悬着珍珠纱缦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用来坐着小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客室中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

洛君麟喝着茶等待,一身朝服甚至还未换下。

他看见洛雪来了,满目担忧。

“雪儿,为父听闻你近日不好,百般要求才得允许入宫,你可还好?”

洛雪心中一暖,笑道:“父亲,女儿很好父亲不用担忧。”

说罢将身后茶色拿着得几碟糕点拿下,放在洛君麟旁边,“父亲,这是女儿近日里研究出来的糕点,父亲尝尝可还可口。”

而后见洛君麟没有动作,有些疑惑,只见洛君麟盯着她因为摆放糕点而无意识露出来的一节手腕,上面赫然有几道轻微的刮伤。

洛君麟有些轻微的皱眉。

洛雪一惊,下意识的将袖子扯下,将手放在身后,恍若不知一般笑道:“父亲,怎么不吃啊?”

“雪儿,可是有事情瞒着父亲?”

“没有啊,怎会,女儿怎会有事瞒着父亲呢。”

“如此,你为何将手藏在身后?”

洛雪笑容一僵,垂下眸子不语。

她不愿洛君麟知道,为了她自己也好,为了洛君麟也好,她都不想让洛君麟知道。

她要逃离皇宫,逃离京城,甚至逃离南越国。

“雪儿,我是你父亲,有什么事情你大可与我说。”洛君麟爱怜的揉了揉她的头,“你在皇宫可是被欺负了?”

洛雪抿着唇,沉默了半响,终是轻轻点了点头。

洛君麟看着,心疼印满了脸颊眼眸。

他本是想着,君命难为,虽然忍痛将女儿嫁入皇宫,但到底是个皇后之位。而且有他在,洛雪应当是不会受委屈的。

可谁知,却受到了这般对待。

审问,处罚,如今有是受伤。

这可是她宝贝着的女儿啊。

洛君麟越想越心疼,越想越后悔。

洛雪在心里叹了口气。

对不起……

洛君麟带着洛雪,洛雪带着茶色,茶色身后还跟着几个拿着大包小包的丫鬟,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出长澜殿,穿过***,梅林,至宫门口。

颇有些游行的感觉。

宫门口,一行人毫不意外被拦了下来,洛君麟一挥手,前任皇帝亲赐的金牌在手,那些侍卫一见,均是跪下,直呼先皇万安。

声音越来越大,将近处的人都引了过来。

洛君麟拿出了金牌,却没有立即走,而是好像在等什么人。

果不其然,不过半响,皇帝来了,身边跟着一袭青衣的云溪。

随之而来的还有皇贵妃与一些高位妃子,看到洛雪时眼中皆是诧异。

洛雪身穿一袭透着淡淡蓝色的平罗衣裙,长及曳地,无一朵花纹,只袖口用品红丝线绣了几朵半开未开的夹竹桃,乳白丝绦束腰,垂一个青玉连环佩,发式亦梳得清爽简洁,前额发丝貌似无意的斜斜分开,再用白玉八齿梳蓬松松挽于脑后,插上两枝碎珠发簪,斜插一支金崐点珠桃花簪,脸上带着一块面纱,徒露一双墨色桃花眼,美目清然,温和而疏远。

她垂下眼帘,对于云溪与皇帝的到来视而不见。

皇帝忍住气,沉声,“洛爱卿,这是何意。”

洛君麟站的笔直直视着皇帝,“陛下,先皇金牌在此。”

他将金牌举高。

皇帝脸色一僵,眼睛几乎要把洛君麟手上的金牌盯出个洞了,而后半响,他看着众人齐齐跪下,终是弯下了膝盖,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洛君麟道:“洛家三代为官,一直恪守原则,助南越国百年昌盛,因此先帝爷特赐金牌,见牌如见人。”

皇宫,宫门口。

一行人齐齐跪着,妃子,***,宫女,侍卫,包括皇帝与云溪。

待人走后,云溪将面色极度难看的皇帝扶了起来,略带恭维的说了一番话,让皇帝不至于当场***,而后他待皇帝走后便遥望着宫门口。

约莫有三十人并走宽度的宫门口有重兵把守,如果没有洛君麟,她是很难出去的。

那个女子,从那日晚上开始,至始至终都没有再看过他一眼。

她是生气了吧。

脑海中浮现出了与她初见时的场景。

那个女子身穿着不知颜色的薄纱裙,抱着双臂瑟瑟发抖,直到他发现她存在时尴尬的神情,喝酒时被呛到然后瞪着雾蒙蒙的双眼看他。

她眼中隐隐的狡黠,她眼角眉梢的风情,她懒懒的动作和话语,一样一样,即便是她那日在储云宫故作的狼狈,都深刻在他心里。

他又想起了那天他不自觉说出的话,“洛雪啊洛雪,到底是你欺骗了世人,还是世人欺骗了我?”

如果问她的话,目前的她怕是答也不愿答吧。

此时的皇帝,耳边依旧回响着洛君麟的那句话,“奉先皇之名,洛家发誓永生效忠南越,从此洛家不可废,但是同样的,洛家拥有先皇令牌,若皇帝犯了何弥天大错,大可在不可挽救的时刻立即废除,若皇帝哪处做的不好,卿可进言,帝不得忘之脑后。陛下,臣不过念了一段,若是陛下不信,大可亲自来我洛府辨别圣旨真伪。”

从此洛家不可废啊……

父皇啊父皇,您到底是为了南越找报名符,还是为儿子找了一个催命符呢。

宫门外。

街道的马车上,洛雪昏昏欲睡,靠着苏绣锦缎软枕,车上袅袅细烟升起,带着缕缕茶香,原是茶色在泡茶。

人如其名,茶色极其会泡茶。

茶色看洛雪一副极其疲惫的模样,有些担忧的问道:“娘娘,可还好?”

“很好啊,就是有些困了。”洛雪眼睛都不睁开,只是勾起唇角道:“还有啊,既然出了宫,那便不要叫我娘娘了,***吧。”

“娘……小姐?”

一下换了称呼,茶色有些反应不过来。

洛雪笑道:“你不觉得,叫娘娘会显得我很老吗?”

她这副身体才十七八岁呢。

“小姐,有很多想被称为娘娘呢。”

“嗯,我知道。”依旧闭着眼。

她知道的,很多人都想当皇帝的妃子,都想荣华富贵一生,想这样的人很多。但其中,偏偏没有她洛雪。

也正是因为没有她洛雪,所以她才会千方百计想离开皇宫啊,离开那个牢笼,不惜利用别人的感情的她,真是犯贱啊。

她略带嘲讽的一笑。

洛雪啊洛雪,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啊。

一番感叹后,洛雪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马车就这样安静下来,耳边只能听见车轮滚动的声音,碾破沉寂。

走了好一会儿,外面才渐渐热闹起来,百姓叫卖的声音不绝于耳,洛雪掀开车帘一角,透过缝隙朝外面看过去,小道两旁店肆林立,各式各样的小贩站在各自的摊前忙碌,绚丽的阳光洒下,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幸福的笑意,活力而有生机。

洛雪望着天空,竟有种得见天日的解脱。

一时无语,待马车再次停下后,洛雪才睁开了眼睛。

茶色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便看到“太尉府”三个鎏金的大字,欣喜的回头道:“娘……小姐,太尉府到了。”

“嗯。”

洛雪顺着掀开的帘子一角望去,即使有所预料,却还是被太尉府的气势所惊到。

恢宏的雕花红木大门,每一寸皆是浮现灵光,虽是木门,却看得出其间萃入层层金粉,在阳光照耀下,上面隐隐有流纹滑动,正宏大门之上,悬有一副金丝楠木大匾,上有“太尉府”三字走笔如龙,飞龙舞凤一般。天阶悬日润如油,几尺高的门栏,重建在高约半米的琉璃台基上。一尺高的天阶,每一层都不乏大气,周围竟然还围绕着各种石栏,单是各种神兽的图案就达上千种不重复,栩栩如生,令人赞不绝口,任何一件放在现代也是不可多得的手笔。再往前,两面巨大的石柱之上雕刻有栩栩如生的宝象,张扬的姿态衬托有波浪流纹的色底,富丽堂皇的程度只在外表已是可见一斑。洛雪暗暗心惊,这太尉府,果然比自己想象的地位还要高上几分。怪不得能成为制约皇上的存在。

洛雪的亲生母亲是父亲洛君麟的原配嫡妻,已故很多年了,如今的太尉夫人李氏是妾室出身,在洛雪的母亲去世后被扶正的,育有一子,唤作洛逸,另,李氏还有一名养女,唤作洛媛。

虽然洛雪是原配嫡女,可从前痴痴傻傻的,李氏暗中苛刻,洛媛暗中欺辱,这都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而洛君麟虽然疼爱洛雪,却也无法时时顾及到,因此洛雪在府里的日子,其实比宫中并没有好多少。

洛雪细细的回忆着这副身体的记忆,一时间竟然有些同情这副身体。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永远不变的真理,在洛雪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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