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拉回了我的注意。

一张张年轻鲜活的脸仰头看着我，耳边回响着班里那几个混小子的话。

“哟！这就受不了啦！”

高中三年整理的笔记不知所踪，那里面记录着我这些年来所有的心血。

等我找到它的时候，它已经待在满是污水的桶里，被泡的不成样子。

身后传来几人笑嘻嘻的声音，那一刻，我忽然就觉得累。

好像连呼吸都全是困难。

我只是想活着而已啊，怎么就那么难？

“受不了你就***好了，你这种的人怎么配活在世上？”

少年的话语足以称得上恶毒，我没理他们，转身想走。

其中一人却忽然抓住我的胳膊，说让我陪他玩玩。

惊慌之下，我爬上了天台。

我的本意只是想躲避那些人的***扰，可我忘了现在正是学校人流最多的时候。

吃完饭的学生一个一个返***室，一抬头便能看见我。

我不知道我妈那天说了什么，但可以想象的是，学校里已经充满了关于我不好的言论。

因此他们看向我时，没有一个人的眼里带着同情，有的仅仅是唏嘘。

“这就是一班那个学习特好的女的？听说她私生活不检点，和不少人有过关系。”

“她妈亲口说的，这能有假？”

“前几天还约我去开房呢，给我拒绝了！”

“听说味道不错呢。”

“你懂什么，脏！”

谣言好像一个越滚越大的雪球，已经将我击垮，受害者的解释永远那么苍白无力。

楼下有人劝我赶紧跳，说我这样人性扭曲、丧失伦理的人，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盯着那张素未平生的脸看了很久。

最终，在一阵阵尖叫声中，我一跃而下。

我重重的落在地上，鲜血四溅。

众人惊吓着逃离，可他们的身上已经沾染了我的血液，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我没想到我还能再睁开眼睛。

手里拿着***，眼前的电视飘着雪花纹，断断续续的传出某学校女生压力太大，***前***的新闻。

走到镜子前，我看见一张苍老的脸。

没想到再次看见我外婆会是以这种方式。

我妈和外婆并不亲，因此我见到外婆的机会屈指可数。

过年时的红包是这个老人唯一关心我的方式。

每到这时，我妈就会冷笑着看着我和外婆。

记忆里，两家的距离并不算远，小时候我受委屈时，常常会跑到外婆家里。

外婆会端着她自己做的点心给我，可面对我妈的行为，她却只是叹息。

我知道有些事情外婆也***为力，为了不让她担心，我来的次数也就少了。

我拿出老人机看了眼时间，距离我***刚刚过去了一天。

心中的恨意还未消散。

***前那些人侮辱的话语和平静的眼睛走马灯般闪过我的眼前。

最后定格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我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挪步。

记忆里两个街道的距离我走了半个小时。

熟悉的大门开着，我听见我妈的声音：

“这些，还有这里的，都不要了，你随便称称带走吧。”

我打开虚掩的房门，收废品的人把我的东西一扎一扎的放在称上称量。

家里我的东西很少，平日我就睡在那间堆着杂物的房间里。

​‍‍‍​‍‍‍​‍‍‍‍​​​​‍‍​‍​​‍​‍‍​​‍​​​​‍‍‍​‍​​‍‍‍​‍‍‍​‍‍‍‍​​​​‍‍​‍​​‍​‍‍​​‍​​​‍​‍‍‍‍‍​‍‍​‍‍‍‍​​‍‍​​​‍​‍‍​‍​​​​‍‍‍​​‍​​‍‍​​​​‍​‍‍‍​‍‍​​‍‍‍‍​​‍​‍‍​‍‍‍​​‍‍​‍‍​‍​‍‍​‍​‍​​‍‍​​‍‍‍​‍‍​‍‍​‍​​‍‍​​​‍​​‍‍​​‍​​​‍‍‍​‍‍​‍‍​​‍‍​​‍‍‍​​‍​​‍‍​‍‍‍‍​‍‍​‍‍​‍​‍​‍​‍‍‍​‍‍‍‍​​​​‍‍​‍​​‍​‍‍​​‍​​​​‍‍‍​‍​​​‍‍​​‍‍​​‍‍​‍​‍​​‍‍​​​​​​‍‍​​‍​​​‍‍​​‍‍​​‍‍​​‍‍​​‍‍‍​​​​​‍‍​‍‍‍​​‍‍​‍​​​​‍‍‍​​‍​​‍‍​‍‍‍​‍​​​​​​​‍‍​​​‍‍​‍‍​‍​​​​‍‍​​​​‍​‍‍‍​‍​​​‍‍‍​​‍​​‍‍​‍‍‍‍​‍‍​‍‍‍‍​‍‍​‍‍​‍​​‍‍‍​‍‍​‍‍​​‍‍​​‍‍​‍​​‍​‍‍​‍‍‍​​‍‍​​​​‍​‍‍​‍‍​​​‍​​​‍‍​​‍‍‍​​‍​​‍‍​‍‍‍‍​‍‍​‍‍​‍​‍​‍​‍‍‍​‍‍‍‍​​​​‍‍​‍​​‍​‍‍​​‍​​​​‍‍‍​‍​​‍‍‍​‍‍‍​‍‍‍‍​​​​‍‍​‍​​‍​‍‍​​‍​​​‍​‍‍‍‍‍​​‍‍​‍‍‍​​‍‍‍​​​​‍‍​‍​​‍​‍‍‍‍​​​​‍‍‍‍​‍​​‍‍‍​​​​​‍‍‍​​​‍​‍‍‍​​​‍​‍‍‍​‍‍​​‍‍‍‍​​‍​​‍‍​‍​​​‍‍​‍‍‍​​​‍‍​​‍​​​‍‍​​‍​那些我珍视的、整齐放好的书籍，一点一点抚平褶皱叠好放在角落的衣服，都被他们像垃圾一样卖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

我妈的声音将我从记忆中拉回，我留恋的看了一眼被随意扔进蛇皮袋里的书册，沉声问道：

“王曼呢？”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