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章双手负在身后,语气轻柔:“璃儿,四年未见,我与你许久未曾好好说话了。”
商璃红唇微张:“世子先去花厅稍坐片刻,本宫换件衣裳,去去就来。”
“倒也不必,不如我们去寝室……”齐元章去拉商璃的手,却被躲开了。
“白芷,给世子带路。”女子声音不容置疑。
看着商璃的背影,齐元章拳头握紧。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他似是在商璃的颈脖上看到了一抹不寻常的红晕。
茶上了四轮,齐元章在花厅里等了足足半个时辰,依旧不见商璃来。
半夏送来第五盏茶时,齐元章终于耐不住性子,起身质问:“璃儿呢,为何还不来?”
半夏福身一礼:“回姑爷的话,庄子上的吴嬷嬷有急事寻公主,耽误了一些时候,还请姑爷耐心等候片刻。”
齐元章气笑了:“吴嬷嬷一来就接见,本世子却要等半个时辰,吴嬷嬷竟比本世子还重要?”
见半夏低着头不说话,相等于默认,齐元章更加气恼了。
越等越憋屈,齐元章直接起身出去,刚推开门,就与吴嬷嬷打了个照面。
“吴嬷嬷,许久不见。”
吴嬷嬷上下打量了一番齐元章,虽也露出了笑容,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原来是世子爷,四年不见世子爷这面相都变了,老奴险些没认出来。”
面相变了?齐元章总觉得这话听着不太舒服。
当年商璃出嫁,吴嬷嬷便跟着出了宫,去北边庄子当管事,替商璃打理着嫁妆产业。
看着向来趾高气昂,以前就算对着自己也没什么好脸色的吴嬷嬷,如今一副丧气模样,齐元章心中莫名得意。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不知吴嬷嬷来此,所为何事?”
“吴嬷嬷是璃儿的奶娘,璃儿又是本世子的妻子,你有什么困难直说便是,本世子能帮自然会帮。”
吴嬷嬷福身:“老奴来此是为了庄子,经年干旱,庄子里的收成一年不如一年,如今就连工钱都快发不出来了。”
“世子若能慷慨解囊,替老奴度过庄子里的难关,老奴感激不尽!”
竟是来要钱的!
齐元章霎时变脸。
他那点微薄的俸禄用于应酬都不够花,府里又亏空许久,他哪里还有闲钱来给商璃庄子里的工人发工钱?
也不知道吴嬷嬷知不知道商璃一直在用嫁妆填补府里的亏空。
齐元章的脸颊蓦地火辣辣的疼,之前的大放厥词无异于自己抽了自己一巴掌。
“世子若帮不上忙也无碍,公主已经替老奴想到了办法。”吴嬷嬷再次开口。
齐元章心里一咯噔,忙问:“璃儿有何办法?”
“公主说了,庄子里的收成从今日起便从二八分账改为五五分账,公主只拿一半。”
“不可!”齐元章脸一黑,陡然扬声。
吴嬷嬷眼底的嘲讽一闪而逝:“世子说的话,恐怕不算数。”
齐元章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心里暗骂老虔婆。
仗着是商璃的奶娘,动动嘴皮子就骗走三成收入。
原本收成就减了,再降三成还能剩多少,影响到他们镇南王府的日常开销怎么办?
不过这话他没脸直说,只是轻咳一声:“吴嬷嬷大老远过来一趟不容易,不如去客房休息一晚,明日再走。”
吴嬷嬷并未推辞,在齐元章背影消失的一瞬间,狠狠“呸”了一声。
“软饭硬吃,真当我家公主是好欺负的!”
吴嬷嬷的事情齐元章越想越不对劲,急急推开商璃寝室房门,却被一股子浓郁的药味,呛得退后一大步。
“好浓的药味,璃儿你这是病了?”齐元章用手臂掩着鼻子走进来。
“你怎么过来了?”听到动静,软榻上的女子动作优雅地合上了手里的账本。
面对诘问,齐元章心中窝火,但想到今天来此的目的,又立刻缓和了态度。
“我见璃儿迟迟不来,担心你出事,所以过来看看,这药味……”
商璃轻咳了两声:“前几日感染了风寒,一直没好全,听说这风寒会感染,世子还是离远些,或者改日再来的好。”
会感染?齐元章一激灵。
若是被传染上,数日无法上朝,陛下岂不忘了他?那他转实职一事又要何时才能落实?
可若他不进去,又怎能显出他的真心实意?
犹豫再三,齐元章还是放下了遮挡口鼻的手臂,走到了商璃对面坐下。
“你从小身子不好,哪次身边不是***夜守着,你吵着不肯吃药,非要吃甜蜜饯,这些事情,璃儿都忘了?”
商璃的手微微一顿。
抬头望去,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整个人堪称玉树临风。
那些事情她自然记得,是她前世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可正因如此,后来的背叛才更叫她痛不欲生。
她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但是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就要改变这一切。
“璃儿自然记得。”女子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齐元章窃喜,看来打感情牌还是有用的,于是顺水推舟。
“璃儿,这些年来我在边疆属实不易,若不是苏广大将军和静云的照拂,我早就死在了战场上,他们对我有恩,璃儿你也不希望我成为忘恩负义的人,对吧?”
商璃点头:“自然。”
齐元章大喜,商璃还是和过去一样,他说什么都会赞同。
“既然璃儿你赞同我的说法……”
“也就是说,世子此番能大获全胜,皆是仰仗苏广大将军和苏大小姐,世子这是有把柄落在他们手中?”商璃忽然开口。
看着对方清姣姣的凤眸里一闪而过的嘲讽,齐元章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忽然吼叫起来。
“我齐元章贵为王府世子,要什么有什么,需要用女人来换取功绩和前途吗?!”
商璃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齐元章再次心虚起来,避开了目光,语气僵硬。
“静云跟了我几年,又为我生下鸿儿,我不能辜负她,我想以妾之名,平妻之礼,娶她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