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贵妃从前的事再也瞒不住,皇帝成了最大的笑话。
皇帝震怒,安平侯府因为负责皇城守卫,也被牵扯其中,被皇帝迁怒降罪。
陆瑾序自顾不暇。
偏偏那时候北戎又卷土来犯。
陆瑾序为了保住安平侯府,便自请上了前线。
为了让南栀过点舒心日子,他上前线唯一的要求就是带走阙安赫。
和阙安赫一起在边境并肩作战的那段日子里,他听着阙安赫诉说着对南栀的深情,心中复杂至极。
再后来一次歼灭战,阙安赫以身犯险,落到险境。
陆瑾序明明可以袖手旁观,让阙安赫去死的,但到了最后的关头,他仍然鬼使神差的上前救下了阙安赫。
自己却陷落进了流沙里,死在了敌人的万箭齐发中。
再睁眼,回到他十九岁这年,南栀才十七岁,还有一年才要嫁给阙贤。
四皇子也还没死,丽贵妃私生女的事也还没有暴露。
安平侯府还没有被牵扯进谋杀案里。
一切都还来得及。
重生第一件事,陆瑾序往前线送去了北戎的作战图以及自己的作战思路。
尽量快速解决边关危机,减少军队的伤亡。
如此一来,两国战争会提前结束,而阙安赫也会提前归来。
他必须在阙安赫归来之前把南栀娶过手。
随即他就惊喜的发现,重生的不止他一个。
还有他前世的妻子北芷。
那人似乎在筹谋着要嫁进阙家!
好好好,陆瑾序简直嘴都要笑歪了。
配合着北芷在背后做了好多推手,让北芷顺利的嫁给了阙贤。
并且适时装病,顺利的娶到了心爱的女子。
如今心愿得偿,想了两辈子的人终于是他的了。
在他的床上、在他的怀里安然入睡,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
陆瑾序根本舍不得闭上眼睛。
搂着人这儿摸摸那儿捏捏。
过了好久才起身,喜滋滋的从书桌里掏出了一本小册子。
——记账!
小册子前面已经密密麻麻的记了南栀在青州时欠他的那些胶水钱、利息钱。
他提笔,接着在下面写道:“泰和十二年九月***,新婚大喜,南栀欠陆瑾序人身保护费、跑腿费、调解费,共计十万八千两银子。”
缘分这东西,不相欠就不相见,所以他要南栀欠着他的。
欠得越多,两人纠缠就越深。
最好多到她永远都还不完。
那她就只能永远呆在他身边还债,永远都不能离开了。
陆瑾序开开心心记完账,上床睡下。
等他呼吸匀净沉入梦乡,南栀的眼睛刷一下睁大了。
她刚刚是装睡的。
在一个陌生环境里,身边还有一个对自己又亲又抱又摸的男人,搁谁谁睡得着?
于是偷摸起来,从男人脚底下溜下床,溜到书桌旁边,往桌肚里掏,顺利的找到了陆瑾序的那个小账本。
她倒要看看,这个人新婚之夜不睡觉爬起来写字,究竟写的啥。
是还有什么忘不掉的白月光吗?
打开看到上面的内容,南栀一口气差点没上得来。
居然还记她的小本本!
小气!阴险!抠门!
亏她刚刚还感激他来着,还觉得陆世子真是个好人,原来这些好统统都是有代价的!
南栀伸出了罪恶的爪子,将那几页纸都撕了下来,撕得粉碎扔进了花瓶里。
毁尸灭迹。
想想,又提笔在册子上写了四个字:“浪费纸张!”
做完这一切,才蹑手蹑脚的上床睡觉了。
掀开被子躺进去。
现在已经九月底,夜里有些微凉。
被窝里一侧有点冷了,但靠近陆瑾序那边却暖烘烘的,散发着无尽的***。
南栀不由自主的把身子往那边贴了贴。
男人没有动静,仍然睡得很沉。
南栀提着的那口气慢慢松下,慢慢翻了个身,将脊背贴到了陆瑾序的手臂上。
背上暖烘烘的,感觉整个人都暖和了。
舒展开眉眼,呼出一口气,真是舒服啊。
再慢慢把冰冷的脚丫子挪挪挪,挪过去贴到陆瑾序的小腿上。
先轻轻贴一点点,感觉了一下男人没有动静,再放心的多贴一点上去。
还是没有动静。
很好,人形暖炉睡得很熟。
就放心的把整个脚掌贴上去了。
不错不错……
一室静谧,被子暄软厚实,被窝里暖烘烘香喷喷,栀子花的香气缠绵又霸道。
南栀精神彻底放松,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撑不住,这回是真的睡熟了。
等她真正睡着,陆瑾序睁开了眼睛。
轻轻缓缓的翻了个身,将背对着自己的女孩搂进怀里。
胸膛密密实实贴上她纤瘦的脊背。
这样是不是更暖和一点?!
抬眼看了看书桌的方向。
这家伙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吃,还把他的账本给他撕了。
没关系,这些账一笔一笔他都记得清楚着呢。
休想赖得掉。
仔细顺了顺南栀的头发,确保不会压痛她。
他当然知道新婚之夜还有个最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是算算时间……
太迟了,距离天亮不到两个时辰了,她明日还要行认亲礼,不能让她没有精神。
那就再给她一日时间让她适应适应。
陆瑾序心满意足,又在小本本上记了一笔。
泰和十二年九月***,南栀欠陆瑾序夫妻敦伦一次……
哦不,一次怎么够?得七次!
七次,加上利息……
不错不错。
南栀这夜睡得极好,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翌日一早是被陆瑾序推醒的。
茫然了一瞬,看到周围红彤彤一片,才想起自己昨天成亲了。
再看陆瑾序站在床前,已经穿戴整齐,头发也梳得溜光水滑,不由啊了一声。
她今天是该给公婆敬茶,见夫家的亲戚的!
慌慌张张爬起来,嘴里道:“你怎么不叫我?”
陆瑾序眉眼带笑,“慌什么?来得及。”
净房就在拔步床的旁边,陆瑾序跟着南栀往净房走,被她甩过来的门板挡住去路,嘴也不停。
给她安排得明明白白:“夫人你有半刻钟时间洗漱穿衣,半刻钟梳头,一刻钟时间吃饭,完全来得及。”
南栀刚拿起蘸了牙粉的象牙猪毛刷,刚感慨富贵人家洗漱工具就是讲究。
哪像她以前刷牙都是用柳枝子蘸青盐擦擦就完,有时候连青盐都没有,就听门外陆瑾序叨叨叨,叨叨叨,人就怒了。
半刻钟洗漱穿衣?!
这么短的时间内应该还包括了大小解……
怎么来得及?!
这狗世子!
哪怕早一点点叫自己起床都不至于这么赶!
一怒把净房门拉开,丢下一句“知道了!”
又嘭的把门关上。
谁料那门质量太差,南栀这么大力一甩,那门板……
就“嘎吱嘎吱”叫了两声,在南栀震惊错愕的目光中,轰隆掉了下来。
也亏陆瑾序眼疾手快,在门板即将落地时一把稳住了它。
两口子一个门里一个门外,陆瑾序把着门,南栀手里握着猪毛刷,面面相觑。
南栀脸倏地涨得通红,尴尬得恨不能一头栽地里。
过门第一天就拆家……
哪家媳妇像她这样的?!
她这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不会进门第一天就被休掉吧?
越想越绝望,哭丧着脸对陆瑾序:“对,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外面的丫头婆子听到这么大动静,都跑了进来,问:“主子没事吧?”
陆瑾序提高声音吩咐:“没事,都出去!”
他已经镇定下来了,对南栀道:“去刷牙,我来就好。”
自己端了门板把它上上去。
还好还好,门板门枢都是好的,只不过是脱臼了。
上上去就好,不用叫人来修,免了南栀再丢一次脸。
这回不敢再劳烦南栀关门了,陆瑾序轻轻的轻轻的轻轻的把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