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厌用余光瞥了眼,心下熨帖。
至少与他有关的这一项,她没有丢掉不想要。
程岁心态转变得很快,她不再自怨自艾,而是努力吃饭,多喝水,保持运动。
她想尽快恢复嗓子,然后和陆厌据理力争,她必须离开这里。
陆厌来的时间不多,每次都是夜黑了才上门。
虽然柳蓉对他的管控不再那么严格,但他不能放下戒备。
是夜,陆厌饥肠辘辘坐在沙发上,程岁自己在地毯上坐着,茶几上只放着一碗饭两盘菜,她边看电视边吃,没有一点分享美食的意思。
陆厌起身前往厨房,打开电饭煲看了眼,用饭勺刮了刮仅剩的米粒,堪堪装半碗,又拿了双筷子,折返回客厅。
他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坐在程岁旁边,与她共享那两盘菜。
程岁筷子一顿,心里有气,却暗暗开导自己,怕火气让嗓子变得更糟。
好久没吃程岁做的饭菜了,陆厌吃得很香,盘子中最后一根油麦菜都不放过,全部吃掉。
吃完后,他更饿了,根本不够吃。
程岁转头看他,面无表情伸手比划。
先做出个颠勺的动作,示意饭是她做的。
又伸手指了指陆厌的空碗,表明他吃了饭。
再比划出一个刷碗的姿势……其目的不言而喻。
陆厌看懂了,他笑着开口:“行,我刷碗。”
他起身撸起袖子,将几个碗盘堆叠在一起,一次性拿走。
厨房传来洗涮的动静,程岁抽出张纸,仔细擦茶几,然后从沙发垫子上拿起没看完的漫画书,继续看。
刚翻了两页,眼前就闪过一个有些奇怪的阴影。
程岁抬头去看,陆厌左手拿棍子,右手抱垫子,冲她笑着说:“我们打桂花吧。”
她没理会,仍低头看书。
可惜这里离庭院太近,有什么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程岁没忍住,起身走过去。
陆厌将垫子铺在地上,他够高,举起棍子轻易碰到桂花的枝条。
一碰,桂花便向下摇摇坠了一大堆。
程岁静静瞧着。
陆厌跑过来拉她,非让她也试一试。
程岁个子矮,举起棍子也差点距离,她往起蹦了蹦,略显狼狈,还透着白白努力的辛酸和滑稽。
陆厌低声笑,蹲下身子环住她大腿将她高高举起。
程岁先是一惊,后有少许无奈,却也抬头认真打桂花。
但碍于此刻手臂无力,生生打偏了。
桂花洒在他们的头顶和衣服上。
程岁有些懊恼,陆厌将她放在地上,把棍子从她手里夺过扔在一边,又伸手去帮她摘桂花。
花香四溢,陆厌的心里却一点都不觉得甜。
昨晚和纪朗在MISS酒吧的谈话,像一根高压线,始终横在他头顶。
纪朗给他讲了个八卦,说家里有位叔叔新娶了个妻子没两天,前妻就带着一堆人找上公司,当着所有人骂新媳妇是小三,说叔叔早就和这个新媳妇暗度陈仓。
叔叔跑出来解释,说他最先和新媳妇认识,他始终爱的人是新媳妇,娶前妻只是因为家族利益。
后来事情摆平,前妻不再来闹,但新媳妇的一切都受到了影响。
无论是工作还是交际,总会被人暗地嘲讽是小三上位,后来怀孕时思虑过重,死在了手术台上。
纪朗又说,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只有明媒正娶的才是妻子,才受法律保护,其余纠缠不清的女人,都是小三。
陆厌给程岁摘完桂花后,俯身低头,示意她给自己摘。
程岁犹豫几秒,还是选择伸出手,毕竟是她做错事,才弄得他满头都是。
陆厌撩起眼皮,静静瞧她。
十七岁那年他转学到榕城一中时,程岁的课桌挨窗,窗外不远处种着一棵桂花树。
她神色温柔,浑身散发着淡淡香气,笑着开口:“你好,陆同学。”
程岁在他心里一直都是极其美好的存在。
所以,他不该把她变脏。
他的生活已经够烂了,不该拖她一起。
“别摘了!”陆厌直起身......
第20章 他还能把程岁困一辈子吗
他看向她,“回客厅继续看漫画吧。”
程岁隐隐察觉他的情绪有些不对,但什么也没说,只转身离开。
她坐回地毯,翻看漫画书时却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她几次偏头往外看,陆厌站在桂花树下,点了支烟。
侧颜在月色中有些模糊,浑身散发着可轻易捕捉的落寞。
这一晚,陆厌没像之前那样厚脸皮留宿,而是穿上大衣顶着外面的小雨离开。
客厅一角,有刚刚打下来的,被他从垫子上妥帖弄到竹筐中的桂花。
程岁放下漫画书,起身走过去,拎着筐去厨房。
终究没置之不理,而是挽起袖子,开始做桂花蜜。
她与陆厌相处多年,有时能轻易看穿彼此的心思。
程岁预感他就要放她走了。
所以她打算多做几罐桂花蜜,放在冰箱中,当做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
他的胃不好,这个促进消化,也不贵重,正合适。
陆厌的座驾停在南山路,他坐在驾驶座,将车窗降下来一点,烟雾顺着缝隙往出溜,冷空气则将雨滴往里砸。
很快,中控台的烟灰缸上就堆满了烟头。
陆厌将车窗升起,看着雨刷器在眼前来回摆动。
心口像是被堵了块石头,耳边翻来覆去回响的都是纪朗说的那个八卦。
这几天他设了一场局,瞒着所有人把程岁藏起来,在柳蓉面前做戏,佯装心灰意冷彻底放下程岁。
等到来年冬天交易结束,他再把所有事实告诉程岁,问她能否重新给个机会。
他筹谋得很好,也用演技欺骗了柳蓉,眼看着前方就是曙光,可纪朗说的这个八卦却像一把大锤,将他的美梦彻底敲碎。
虽说他与柳蓉达成交易,一年后她不会再管束他。
但万一有变故呢……他还能把程岁困一辈子吗?
等他这个冬天娶张允柠时,程岁留在他身边,又会有多难堪。
他希望程岁快乐,远比希望她爱自己更重要。
这个认知浮现在脑海时,陆厌将烟**摁灭,他背靠座椅,掏出烟盒,继续点。
烟盒瘪了后,他将车窗完全降下,靠在椅背上,偏头往外看。
冷风吹拂他的额发和脸颊,又慢慢熏红他的眼眶。
良久,身上再没一点烟味后,他开门下车,走到别墅外,但他没直接进去。
而是坐在外面的台阶上,盯着卧室窗口,看了一整夜。
翌日大早,天际泛亮。
陆厌在程岁刚把早餐端到茶几上,正准备边看新闻边吃时走进去。
他去客房简单洗漱,出来也不客气,先去厨房拿碗筷,再坐到程岁身边开吃。
程岁的嗓子在今天好不少,勉强能说几个字,但说多了还是会很疼很难受。
适才陆厌从她面前路过时,她发现他脸上有一处淤青,小臂上也有几道伤痕。
但她没问原因。
电视上的早间新闻播完,二人的早餐也吃完。
陆厌很有自知之明,直接起身端碗盘去厨房......
小说《她离世后陆少崩溃了》 她离世后陆少崩溃了第32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