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染不敢置信,以为早就痛到麻木的心脏此刻又一次传来撕裂的痛!
她怔怔望着顾承逸,朱唇发颤,却吐不出一个字。
一旁的贺寒郗忙声阻止:“将军,此事不妥。”
顾承逸没说话。
姜雨夭笑着说:“有何不妥?沈大夫既想刺杀冒顿,那以女子的身份是最为方便的。”
“可是……”
贺寒郗还想说什么,却被沈秋染给阻止了:“我换。”
事已至此,以何种身份又有何分别。
沈秋染朝为自己说话的贺寒郗感激一笑,没看顾承逸一眼,径直走进帐内将衣服换上。
时隔三年再次穿上女装,却不想竟是这样的场景。
常年的征战,让她的身形比姜雨夭还要瘦一些,衣服穿上竟然还有些宽大。
等她再出帐,在场的人都顿住了。
同吃同睡三年,在战场上同患难,共生死,没有人想过沈秋染竟真的是女儿身!
“沈大夫,你……竟是女子?!”贺寒郗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沈秋染看了眼在场诸位将士,又看向顾承逸。
对视间,她倏然拔出匕首,在顾承逸警惕的目光中,抬手割断了一缕青丝!
“此行之后,无论生死,我与你之间便如同这断发,再无瓜葛。”
说完,沈秋染松开了手,孤身远走。
瑟瑟风声,将她的裙角吹起。
沈秋染单薄的身影,慢慢湮灭在黄沙之中。
顾承逸站在营地门口,不知为何心中空落落的。
……
在黄沙中走了三日,沈秋染终于到了匈奴大营。
之前是想办法逃离,现在却要尽力进去。
真是可笑!
黑夜白天轮换,沈秋染蹲守了四天,因为缺水嘴唇干裂出一道道小口。
就在她以为自己可能要熬不过去的时候,一队匈奴兵押解着十数个大楚女子走来!
沈秋染强撑着疲惫的身子,找机会混了进去。
牢狱中。
她本想找个角落待着,却在人群中发现一个眼熟的年迈身影。
沈秋染全身一震,一步步走过去,颤着音喊:“娘?”
那女人猛地转过头,凹陷的眼眶中映出了沈秋染的身影。
正是云家夫人,沈秋染的亲娘!
母女对视间,双目垂泪。
“我的秋儿……”云母干瘦的胳膊抱住了沈秋染。
久别重逢的痛苦让沈秋染嗓子干哑,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能喊着娘。
良久,云母平静了下来:“你怎么被抓过来的?”
沈秋染小声说:“娘,我不是被抓。”
她隐藏了和顾承逸的那些纠缠,也隐瞒了自己的苦楚,简单告知自己的来意。
云母听的心惊胆颤:“那你会不会有危险?”
沈秋染不敢告诉她自己必死无疑,只能安慰:“不会。等一切结束……顾承逸会来接应。”
云母听到顾承逸的名字,瞬间就安心了:“那就好,那就好……”
接着,她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张破旧的绫锦织品。
“这是你和顾承逸的赐婚圣旨,你拿着,出去后嫁给顾将军好好过日子。”
“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沈秋染一阵慌张。
“我已经被玷污了,要不是为了能见你,我不会活到现在。”云母话里有恨,有遗憾,也有满足,“如今,娘终于可以安心去找你爹了。”
话落,她义无反顾冲向墙壁。
沈秋染阻止的手抓了个空。
“砰!”
云母额头撞在墙ʄɛɨ壁上,顿时血液染红了一片。
“啊!”
牢狱里的女人们发出了尖叫声。
匈奴兵开门冲了进来,顿时看到了一片血红,“快!快去叫人!”
沈秋染被后退的女人们堵在角落里,挣扎律周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的尸身被匈奴兵拖出去……
“娘……”沈秋染眼眶含着咸咸的泪水,心痛的好像一次次撕裂又拼合。
……
又过了几日,沈秋染同一牢狱里的女子一个一个被带去伺候单于,均有去无回。
终于这天,一个匈奴兵抓起了她:“送去单于营帐!”
“是!”
沈秋染紧紧咬着牙,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
营帐内。
沈秋染进来,就看到坐在榻上的单于冒顿。
他浑身肌肉耸的吓人,半缚的铜色臂膀上还刺着雄鹰图样!
沈秋染掩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匕首,直到他近前,刚要动手——
却听他说:“长得果然惹人怜爱!顾承逸就是想用你,来换我收兵吗?”
听到这句话,沈秋染的心猛然一窒,强装镇定:“单于的话,我听不懂。”
单于冒顿冷笑一声,猛地出手抓住她掩在袖中的手腕,一个用力——
“咔嚓!”1
沈秋染只觉剧烈的痛从手腕处传来,攥着匕首的手无力松开!
“当啷!”一声,匕首掉落在地。
单于冒顿瞧着,一把将她甩在地上,俯身捡起:“怎么,顾承逸送你来时,没把真相告诉你吗?”
事情败露,沈秋染也不再装下去。
她握着被扭断的手腕,不相信他的话:“不可能!”
顾承逸是大楚战神,是人人敬佩的大英雄,他怎么可能和匈奴人做这种交易!
单于冒顿也不恼,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你就这么相信他?你与他是何种关系?”
什么关系?
沈秋染也没有答案,干脆沉默。
见状,单于冒顿却笑了:“有骨气!那我就看看你之后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他一把扯过沈秋染按在榻上,大手直接撕开她的衣衫!
“不要!”
沈秋染呼吸一紧,单手推拒着挣扎。
单于冒顿根本不将她的反抗当回事,直接扭断了她另一只手,继续撕扯她的里衣!
骨头被折断的痛一波一波的涌上,沈秋染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开始疼了起来。
一时间,她顾不上单于冒顿的侵犯,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试图抵挡四肢百骸蔓延的灼烧痛感!
“噗!”
一口浓黑的鲜血吐了出来!
见到这副场景,单于冒顿动作一顿,当即没了兴趣,却又不想这么放过。
“来人,把她吊在城楼上,再去给顾承逸传个信,就说我等着他大楚的神兵!”
很快,就有匈奴兵进来,将沈秋染拖了出去——
翌日,顾承逸收到了单于冒顿传来的书信。
大楚军营。
看完信件的贺寒郗甚是着急:“将军,快发兵吧,否则沈大夫必死无疑!”
姜雨夭不以为然地说:“谁知是不是她跟匈奴兵勾结,故意诱敌深入?”
“你闭嘴!”贺寒郗忍无可忍,直接怒吼道,“沈大夫一心一意为楚营,却要受到你如此的构陷,我真是替她不值!将军你不去,我去!”
说完,他直接转身冲了出去!
顾承逸皱起眉头:“站住!”
贺寒郗根本不听。
身为副将军,他没有权利去调兵遣将。
但是楚营中蒙受沈秋染救助的将士不计其数,他们听闻消息护,都表示愿意前去营救。
可不想刚集结完毕,便顾承逸堵在了校场。
他冷眼扫过在场将士:“谁敢前去,一律按军法处置,格杀勿论!”
小说《秋染落,月知意》 秋染落,月知意第17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