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吓得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录像里的少女隔着屏幕与我遥遥对望,脸上的神情有些惊恐。
突然,她转过头,录像画面在此刻不断闪过雪花,两秒后黑屏了。
卫木栖扑到电脑前敲击鼠标,却怎么都没办法再打开这段录像。
它就像是短短几分钟的一场噩梦,却足以让人刻骨铭心。
我现在的心情,比起每晚梦到那个恐怖的梦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是谁?」我都快认不得自己的声音了。
或许是见多了怪事,卫木栖比我冷静多了:「你之前有没有一个人去过这条路?」
我很笃定:「我顶多去过两三次,而且因为那里很偏,平时基本上看不见什么人,所以也不敢一个人去,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一段录像。而且……」
而且就算我真的去过这里并且被录了下来,这段录像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
我没说完,但卫木栖懂了。
他按着我的肩膀将我按回座位上:「你先冷静点,这段录像很明显是被人做了手脚……不,或许根本就不是『人』。」
他说得对,现在害怕也没用,都已经碰到这么多诡异的事了,想躲也躲不了了。
我揪着衣角,努力安抚狂跳不止的心:「那它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卫木栖摇了摇头:「不清楚,有可能是故弄玄虚想吓你,也有可能……」
他突然噤声,神情凝重。
「怎么了?」
「我记得你今年大四了是吧?」他关掉录像,而后打开手机,「你认识许小莹吗?」
听到这个名字,我心里一咯噔。
他没有错过我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你认识她对不对?当年她的事,在学校里还是很出名的。」
「认识,她和我同届,我们曾经在一个社团,有过点交集。」
记忆里浮现出一张有些模糊的脸,五官精致,娇俏可人。
因为过去了两年,加上并不是很相熟,我已经有些记不清她的样子了。
卫木栖提起她肯定有原因。
在他的提醒下,我竟也隐隐觉得自己忘了什么,而这遗忘的东西与这段录像有着一定的关系。
「她是我们社长的女朋友,但是两年前在学校里失踪了。」卫木栖叹了口气,「偏偏她失踪时,学校部分监控损坏,没有拍到相关画面。」
我:「我知道。因为失踪得过于离奇,加上警察介入,这件事当时在学校闹得沸沸扬扬,但是线索太少,搜查了几个月,最后不了了之。」
「对。她是在晚上失踪的,失踪前还给社长打过一通电话,但是社长当时忙着参加其他的社团活动,没接到,也正因如此,他一直很内疚。而这段录像,就是坏掉的监控录下的一段黑屏录像。」
这段录像是关于许小莹的?卫木栖的意思是,想害我的是许小莹?
诚然,失踪了两年,她还活着的希望已经极其渺茫。可即便如此,我和她并无过节,她又为何要来害我?
在他的引导下,我开始竭力回忆有关许小莹的事。倏地,我想起了那个被我遗忘的重点,惊叫出声:「我记起来了,这条路好像就是当初许小莹疑似失踪的地点!」
卫木栖微蹙着眉,显然早我一步意识到了这一点,拨打了一个电话。
然而电话并没有打通。
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又接连打了好几遍,每次却都无人接听。
见他脸色越来越差,我也愈发不安:「你在给谁打电话?」
「现在基本可以肯定缠上你的就是许小莹,而对她的事情了解最多的就是我们社长。」卫木栖不死心地又打了一遍电话:「他曾经也委托过我,一旦发现许小莹的消息,无论是死是活都要通知他,为了你们两个我都应该立马打电话问清楚……但我现在打不通他的电话了。
我想起了恐怖电影里的桥段:「有没有可能是许小莹不想让你联系上他,所以把电话给切断了?」
「通常有这种可能,但在许小莹身上,这种可能几乎没有。」电话又一次无人接听,卫木栖拨打电话的动作都肉眼可见地变得急躁了,「她变成鬼的时间在两年之内,加上她并不能在你面前显出原型,说明本身能力并不强大。既然缠上了你,那她的怨气也就只够在你身上,以及一些和她生前有关的东西上动些手脚,我的电话她没本事切断。」
「那万一她是在隐藏实力呢?」
可她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
不好的回忆让我下意识地认为,鬼莫名隐藏实力,十有八九就是要害人了。
「也有可能,但我更担心的是……或许这个鬼也未必是许小莹。」经过我的提醒,卫木栖也想起了几个月前堪称惊悚的回忆,谨慎地推翻了之前的结论,「这是个强大的鬼,扮成许小莹的样子故弄玄虚,并且目的未知。」
再次切断电话后,卫木栖放下手机,坐了下来,撑着下巴陷入思考。
我们在明,敌人在暗,我们对那个鬼又堪称一无所知,着实棘手。
突然,卫木栖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走。」
我被他拉着站了起来:「去哪里?」
「去找社长。」他紧紧攥着我的手腕,「不管这鬼是不是许小莹,她阻止我们和社长联系,就说明社长那里一定有和她相关的信息。找到他准没错。
「另外,从现在开始,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不要离开我的身边。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鬼会再次出现。」
到了大四,一般课都很少,大家都忙着考研或找工作。
而灵异社社长是个例外,他不考研,又是个富二代,也不担心工作问题,有课上课,没课的时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到处去为他喜爱的灵异传说事业发光发热。
好巧不巧,今天他就刚好没课。电话信息都联系不上,卫木栖只能带着我到他可能出现的地方四处碰运气,却都一无所获。
这一找就是一个下午,太阳西斜,我走得两脚发酸,和卫木栖在学校奶茶店坐下来休息。
卫木栖发给社长的信息没有回复,电话也没有任何动静。
「没关系,明天上午他有课,到时候大不了我们直接去教室拦他。」他如此安慰我,「不过为了你的安全,今晚你还是别回宿舍了,咱们出去开房吧。」
我刚喝进口的奶茶直接呛进了气管里。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这才后知后觉这话歧义很大,有些尴尬地找补,「我的意思是……呃,你总得有个住的地方吧?为了你的安全我总得陪着你吧?为了能防止鬼伤害你的一切隐患,我至少和你得住一间房吧?那……」
「好了你别说了!」虽然我知道他是真的为我考虑,还是忍不住双颊发烫,「我知道了,我和舍友说一下,今晚和你出去住。」
「对哦,你还有个舍友,我们走了她怎么办?」
「这个没关系。」我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须担心,「她家是本地的,来住校只是为了体验完整的大学生活。我不在的话她一个人也不敢在宿舍过夜,自己会回家住的。」
说罢,我就给她打了个电话,撒谎要接待一个来这里旅游的朋友。
她也没怀疑,嚷嚷了几句,就如意料中那般打算回去住。
「走吧,回去收拾点东西。」卫木栖站起身,看了眼落日,「等会儿我去你们宿舍楼下找你,这个你拿着。」
他从脖子上取下一枚玉,戴在了我的脖子上:「这是我从小戴到大的玉,如果遇到危险,必要时也许能保你平安。」
这枚玉色泽纯正,摸上去微凉油润,一看就是上品。
我听奶奶说过,玉能辟邪挡灾,但贴身养了很久的玉最好不要随便摘下,会失了庇护自己的灵性,更妄论借人。
没想到卫木栖居然如此爽快地就将玉给了我,这让我很是感动:「摘了这玉会对你产生很大的影响吗?」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普通人。」他笑道,「玉能挡灾,可我的本事也能,你比我更需要它,安心收下吧。只要你人没事,其他一切好说。」
「谢谢。」
卫木栖笑笑,很自然地又牵起了我的手腕。
被他握住的手腕一阵发烫,我在他身后,晚霞映照在我的脸上,恰好遮掩了我脸上抑制不住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