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到微风的时候,是上课时间。
可门外依旧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见我来了,围观人群纷纷的议论声都淡了下去,甚至自动给我让了一条过道,向我投来注目礼。
我无视了众人的异样冲进了咖啡厅。
雅致的咖啡厅内桌椅横飞。
不难看出这里刚才经历了一场很激烈的打架。
制造了这一切混乱的靳白和江率二人虽然脸上挂了不同程度的彩,但依旧表现得十分平静。
甚至不约而同地在狼藉中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
不知道怎么评判靳白输了还是赢了。
从他更严重的伤口来看,他在这次争锋中是输了。
可他赢在身旁有一个娇俏漂亮的小姑娘相陪。
小姑娘身穿一身白裙,无辜的大眼睛上挂着断了线一般的泪珠,拿着纸正替靳白小心翼翼地擦去脸上的血污。
我当然认得她。
这是我们学校舞蹈系系花,也是靳白的小青梅。
我认识她还是因为靳白给她的备注是一个emoji的红心。
被我发现的时候,他给出的解释是:小青梅叫罗瑾心,打「心」字的时候,emoji的红心会自动跳出来。
罗瑾心觉得很有意思,希望所有她的朋友都统一给她这个备注。
他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就顺了这个邻家妹妹的心意。
对于这个说法,我半信半疑地信了。
然而此刻眼前她亲密无间地半蹲在靳白身旁哭泣的样子告诉我,我的信任是错付的。
……
罗瑾心对我敌意很深。
看我眼神如淬了毒,小跑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我:
「应景,你怎么还有脸来这里?你明明已经得到了靳白哥,为什么还不珍惜他?游走在两个男人身旁,让你觉得很有意思,很**,是吗?江率哥和靳白哥是好兄弟啊!」
罗瑾心眼睛刚哭过,红扑扑的。
但娇柔外表下的嘴巴却不饶人,声音尖得几乎划破我的耳膜。
我不悦地揉了下发痒的耳朵,将她指着我鼻子的手拿开:「没人告诉你这样很没家教吗?」
「你清高?和男朋友兄弟不清不楚的女人,配说什么家教?」
罗瑾心越说越火,伸出另一只手带了个巴掌想扇在我脸上。
我眯着眼一把接住了她的手腕,狠狠甩开。
这算什么?
柔弱绿茶为爱勇敢大战脚踏两条船的坏女人?
「你到底是跳舞的还是搞烹饪的?添油加醋刻进你dna里了是吗?」
她被我推得一趔趄,不可置信地抬眼看我,眼睛里含着一包泪。
「靳白哥,她怎么这样……」
我转过头,翻了个白眼。
坐在一旁好整以暇整理衣服的江率就在这个沉默的间隙,不合时宜地轻笑了一声。
我下意识看去,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斯文败类模样。
他不紧不慢走来,气场压得很低,像一座山一样挡在我身后。
江率的声音懒洋洋的。
看向靳白的时候,淬了点狠意:「靳白,你就这么任着你家小姑娘发疯?」
罗锦心这看人下菜碟的小姑娘,指责江率的时候,语气显然柔和了很多。
「江率哥,你到底被这个女人下了什么**,还要护着她?」
「你和靳白哥玩了这么多年,兄弟的感情难道比不过一个女人吗?在我眼中,你和应景不一样,你起码是讲道理的!」
学妹是懂踩一捧一的。
但可惜踢到了铁板。
面对她的道德绑架,江率嫌恶地后退了一步,生怕罗锦心横飞的唾沫喷到他身上一样的架势。
这行为让罗锦心颇有些尴尬地擦了擦嘴角。
江率油盐不进:
「别给我戴高帽。我们小区方圆五里的狗都知道我是个不讲道理的混不吝。就你在这跟哥说什么讲道理。」
「这事是我们搞出来的。应景啥也没干,你如果要讲道理,谁也没她有道理。」
「再退一步说。你能扭头哭唧唧找靳白,就不允许我出来给应景撑腰了?我今天把话说明白,愿不愿意和你讲道理,取决于她。我今天只负责拉偏架,支持她不讲道理。听得明白么?」
他的语速很快,但是逻辑清晰,掷地有声,带着不容抗拒的肯定。
靳白微微错愕地看过来。
我猜他不知道我和江率什么时候有的这么深的交情。
连我也很迷茫。
迷茫中,诡异的暖意划过我的四肢百骸。
父母双亡后,我寄宿在舅舅家,被迫比同龄人早一步成熟起来。
我已经习惯了自己去面对很多事情。
可会有人这样毫不掩饰地为我撑腰。
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我也忍不住心颤。
……
靳白一言不发起身,一把攥住了罗瑾心纤细的手腕,把他带到了自己的身后。
全程忽视我的存在。
他的行为无疑是默认了「他家小姑娘」是罗锦心的事实。
他揉了揉眉心,声音很疲惫:「心心,你也别闹了。应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一个是亲昵的心心,一个是连名带姓的应景。
短短的一句话之间,靳白就已然把亲疏划分得十分明显。
我突然觉得刚才担心江率的行为会让他面上挂不住的自己好像个傻子。
隔着一道玻璃窗。
外头全是围观,甚至是拿出手机拍照的同学。
想都不用想。
很快法律系靳白当着女朋友的面,把自己的小青梅、舞蹈系系花护在身后的场景就会肆虐我们学校的社交网络平台。
他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