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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了,张静禅,我也没有爸爸了……”

她把脸埋在双掌中,过了一会儿,感觉到他搂住了自己的肩膀。他的怀抱气息很陌生,可你又会觉得,这就是独属于他的气息。她的耳朵里、心里都是一片寂静。她低下头,把脸埋在他的怀里。他的体温很温暖,李微意的泪水很快打湿衬衣。但是他一直一动不动。险

过了一会儿,他开始轻轻拍她的背,一下又一下,缓缓的,就像在安抚一个孩子。李微意的眼泪无声流得更凶,双手都抓住他的衬衫。

昏暗的房间里,她没看到,张静禅低头望着她露出来的一小片侧脸,眼睛也慢慢红了。她不知道,张静禅今天醒来后,得知父亲重蹈覆辙甚至提前自杀时,心里只有怒和恨。可直至这一刻,当她伏在他怀中哭泣,他心中压抑许久的某种强烈情绪,才突然喷涌而出、淹没全身。一滴眼泪无声从他眼中滑落,他飞快用手肘擦掉,只是一下下,拍着她的背。

就像流血的狼,紧紧拥着同样受伤的兔,互相舔着没人看到的伤口。

某个瞬间,张静禅把手伸到她的腰上,用力一提,就把她整个人都放在腿上,然后更加严密贴合地抱住。

周围那么暗,李微意本就哭得眼肿头晕,心里惊了一下,可脑子里还是懵懵的,问:“你干什么?”

他静了一会儿,才答:“在那边不是说了,你举我,我要还回来的吗?”

李微意心想:可不是这么还的啊。只是她忽然不敢说话了。两人都沉默着,偶尔,张静禅的一只手,会抚摸她的短发。偶尔,他会低下头,下巴靠在她的头顶。险

一切的一切,这个房间,紧闭的窗帘,灰蒙的光线,深陷的沙发,他的衬衫领子,怀里的热意,他的指腹,肌肤隔着布料互相摩擦的感觉……它们就像一瓶发酵过了头的酒,苦涩中夹杂着酸甜,散发出某种浓郁混乱的气息。

李微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大概是哭得太累精神太疲惫。醒来时,屋里还是暗的,辨不出时间。

她还在他的大腿上。

她一动,张静禅就察觉了,手指刮了一下她的脸,问:“醒了?”那嗓音出人意料的低哑。

他的另一只手还搂着她的腰,李微意彻底清醒,尴尬得就像火烧**,连忙从他身上跳走,嘴里说:“哎呀哭得脸上好不舒服我去洗洗。”

他坐在原处没动,也没说话。

等李微意磨磨蹭蹭从洗手间出来,窗帘已拉开,灯也开了,房间通彻明亮。张静禅背对着她,已换了件衬衣,正在扣扣子。而那件糊满她的眼泪鼻涕的大牌衬衣,被搭在沙发背上。险

李微意再次尴尬得脚趾抠地,冲过去,抓起那件衬衣说:“等两分钟,我帮你洗!”

张静禅已换好衬衣,转过身来,只是衬衫下摆随意垂落,头发也有些乱,比平时少了几分冷肃,多了几分青年的落拓。他说:“好。”

奇了怪了,他什么也没多说,李微意的脸又红了。

李微意拿着衬衣,又跑回洗手间,在洗手池里搓洗着,心想:这算什么事?她为什么在给他手洗衬衣?可以送干洗店啊。她今天真的是晕了头。

等她再出来,张静禅已整理好衬衣,披着黑西装,坐回老板桌后,恢复了那个冷静深沉的模样。桌上还泡好了一壶茶,放着两个空杯。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李微意走过去,一**坐下,端起茶一饮而尽,甜笑着说:“哎呀,别尴尬别尴尬,咱俩还要并肩作战,千万别尴尬。刚才很好理解,同为天涯沦落人,一时情绪上头,互相取暖,你别放在心上,我也不会放在心上。换是其他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跟他相拥而泣的,哈哈哈。”险

张静禅拿着茶壶的手一顿,眉眼沉敛不动,一缕清亮的茶水继续注入杯子。

“商量一下后面怎么办吧。”李微意说,“我还想回去,只要有一线机会找到我爸,就不会放弃。你呢?”

张静禅把那杯茶往她面前一放,放得有点重,水液震荡,洒了些出来。李微意一怔,听到他说:“行,我陪你去。”

李微意觉得这个“行”,说得硬邦邦的。她讪讪地说:“多谢多谢。其实……你也应该再试一次,不能因为一次失败就放弃。”

张静禅低头喝茶,骨节分明的手指扣着茶杯,眉骨都没动一下,说:“我就不用了,浪费时间。”

李微意默默把茶喝完,说:“你也许比我聪明,比我会做生意,比我更了解你爸。可有句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不信他会说谎,他那时的眼神是真的,他的心也是真的。我真的感觉得到。

虽然这次失败,你为什么一口断定是他不肯改?也许是出了别的变故,令他无能为力;又或者,他努力了,但还是来不及?如果是这样,他就更需要你回去帮他,改写命运。为什么你还没弄清楚真相,就判他有罪?你对他,明明有成见。”险

张静禅抬眸怔然。

——

李微意想起了父亲失踪那几天,前前后后许多事。当时17岁的她什么也不懂,伤心欲绝浑浑噩噩,如今回头,下定决心仔仔细细梳理一遍。

她给当年负责此案的刑警打了个电话,对方的联系方式就在手机里。

她开了免提,和张静禅一起听。

“丁叔叔,你好,我是李微意。”

丁沉墨当年是区刑警队队长,现在已经退休,为人正直勇猛,他的嗓音洪亮温和:“小李,你好。”险

“抱歉,有关我爸的案子,还有些细节,我想再跟你确认一下。”

丁沉墨答:“没问题,你是又想起什么新线索了吗?”

“我不确定。”

那是是2014年5月8日,星期四。

李微意的父母,也就是李忠衡、向琴苓夫妇,在辰市清远街租了个铺面,只有10来个平方,售卖中老年服饰。每天起早贪黑,虽然赚不了大钱,凭着勤劳踏实,足以养家糊口。

当晚7点多,向琴苓先回家,和大女儿李晓意一起做晚饭。8点10分左右(以街上摄像头拍到的画面推测),李忠衡关店,按理说,他应该在8点30左右步行到家。

但是,监控摄像头拍到,他在距离家800米左右的那条路上,突然转向,往江边的路上去了。他没带手机,手机被向琴苓先带回家充电了。险

李忠衡有个进货渠道,是在江边的一个服装批发商,对方的仓库也在那里。奇怪的是,李忠衡没有跟对方联络,仓库门口的摄像头拍到,他走到了仓库门口,却没进去,继续往前走了。

后面有一段路,没有监控。

再后来,就是9点08分,一个摄像头,拍到李忠衡进了一条巷子。那既不是店面方向,也不是供货商方向,更不是李家方向。

至此,李忠衡就失踪了。2014年辰市的监控不像今天这么普及,又是在一片老住宅区。李忠衡就像一滴水,没入了小城的黑夜里,没有目击者,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连尸体也未曾出现过。

第47章 跟他回家(1)

雨越下越大,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进入过江隧道的匝道旁。电

张静禅低头看手表:“还有半分钟。”紧握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显露。

时间紧迫,在与丁沉墨详细了解完当年情况后,李微意又电话母亲和姐姐,问了一些情况。

之后,两人赶到这里。时间紧迫,他们没能去追查这一起即将发生的交通事故的肇事者,到底是什么人。

……

他们在惨案本应发生的红绿灯路口,停了三分钟,望着人流从地铁站出来,涌过马路;望着车来车往一切平静。直到后面排队的车,喇叭声响破天际,张静禅才踩下油门,拐弯离开路口。

李微意无法接受:“他怎么没来?他怎么不来了呢?”

她已做好了被撞上天的准备,凶手居然放鸽子!电

张静禅的两道剑眉轻轻拧着,将车靠边停在距离路口五十余米处,没熄火,目视前方。李微意被他的机警沉静感染,屏气凝神,也伸长脖子等着。

这一等,就等了两个钟头。

始终风平浪静,那辆车没有出现。

张静禅:“先回去。”

李微意揉揉眼睛:“不等了吗?”

“已经过了12点。”张静禅嗓音沉淡,“是新的一天了。”

李微意一怔。电

不过,李微意没想到,张静禅的“回去”,是把她拉回他家。这是本市一个著名的高档小区,地处市中心,几座冷冷清清金碧辉煌的高层住宅。张静禅把车停在车库,刷卡带她进入同样贵气逼人的电梯。

他家在31层,一进屋,李微意就觉得这里实在宽敞至极,超大的客厅,极少的家具,放眼望去,都是空荡。沿江一面全是落地窗,满江满岸,灯火阑珊,如同巨幅的画卷展开。

张静禅拿了双男士拖鞋给她:“没有女式拖鞋,将就一下。”

“没事。”李微意趿着拖鞋,“啪嗒啪嗒”就跑向了窗边,往外头看。张静禅在背后望着,湛黑的眼中,笑意一闪而过。

李微意精神剧烈起伏一整天,又在路口严防死守两小时,此时人懒懒的没精神,暂时也不愿去想将来,只望着一窗震撼的美景,默然不语。

过了一会儿,她才转身。客厅只有一张灰色的双人布艺沙发,一张小茶几,连把椅子都没有。茶几上放着一盘切好的橙子,一杯茶,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张静禅拍了拍身旁的沙发,示意她过去坐。

李微意突然就想起白天两人在沙发上的厮磨,一时间腿都软了,哪敢过去。可屋里没有别的坐处,矫情不过去,又有自作多情的嫌疑。她灵机一动,大踏步过去,一**坐在他脚边的地上,抬头笑嘻嘻地说:“我最喜欢坐地上了,你家这木地板,看着就好舒服。”电

张静禅看她一眼,没说什么,手指敲了敲装牛奶的玻璃杯。

李微意为了掩饰尴尬,一口干掉大半,豪迈地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放。

他用那双黑泠泠的眼盯着她:“不怕我下药?”

李微意心里“突”地一下,干笑着,干脆又拿起牛奶喝了个底朝天,说:“怎么可能,哈哈,你要是下药,我就认了。”

笑意慢慢在他的眼眸中绽开。人在家中,他似乎也松弛了,往后靠在那一看起来包裹感就很强的沙发里,两条长腿随意张着,衬衣领子敞着,脖子后仰,双手也搭在沙发上。

李微意看了几眼,赶紧垂落目光。心道食色性也食色性也。

“我第二次见你……不,对你来说是第一次。”李微意说,“也就是上次,凶手动手的时间,也往后推了一天。”电

张静禅点头,示意听明白了。

“有纸笔吗?”

张静禅从房里拿来纸笔,李微意写到:

第一次:

2022年1月12日

2014年1月11日至13日

第二次:电

2022年1月13日

2014年3月11日至13日

第三次:

2022年1月13日失败

2014年5月11日至13日?

她说:“是不是可以推测,回到2014年,每次间隔2个月,每次只能呆3天。而在2022年,每次往后推迟一天,车祸就会发生?也就是明天?”

张静禅端着那

小说《阿禅》 阿禅 第111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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