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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鹤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那双眼睛含了情,可是阿娘曾经告诉我,漂亮的东西总是最危险的。他轻轻揪住我的衣摆,叹了一句:“救我。”声音几乎随风飘散。如今他是废太子,宫人们对他避犹不及。他一连病了这么些天了,也没人给他送药来。而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宫女,却是他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当然得牢牢抓在手心。我笑吟吟道:“好啊。”1然后甩开了他的手。他如今还在发烧,攥着我衣摆的手很烫。我原以为他会攥得很紧,谁知轻轻一扯便拉开了。他望着我离去的背影,什么也没说。这些天他遭到其他宫人如此这般的冷待,想来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只是他没想到我还会回来。我端着药回来时,他的眼睛都讶异地睁大了些许。他轻垂眼睫,半遮住了漆黑狭长的眼。墨发披散,整个人一副清清冷冷的虚弱模样,谁见了不道一句我见犹怜?他慢慢抿起唇,“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阿栀。”我答。他轻轻咬住眼前的汤匙,微掀起眼来看我,一双眸子干净脆弱,将我喂他的药一点点咽下去。唇上沾了水渍,就像是漾了光。都说李景鹤被废之前,是全京城女子都想嫁的郎婿,端方雅正,不染尘埃,若非我能听见他心中所想,指不定也会被他的外表模样所欺骗。他抬起眼,冷清眸光潋滟如雪,温和开口:“阿栀,当真是多谢你。”可我分明听见他在心中慢条斯理地说:真好骗啊。我手中动作未顿,眉间神色未变半分,朝他弯起一点羞赧的笑。就在半个时辰前,他揪住我的衣摆,求我救他。那时他向我许诺,待他重回储君之位,许我后位,定不负我。如今李景鹤身无长物,就连性命都难保。虽不知他用这话诓过几个人,总归还是钓了一个我上钩。药喂完了,我也该走了。在我抬脚踏出废宫门槛之际,李景鹤低低喊住了我的名字:“阿栀—”我回过头去看他,见他一袭素衫映着春晖,浅淡的日光也笼至身侧。他还带着些病气,唇色苍白,但那双水色的眸子却被照得粲然生辉。他弯起清浅的笑,唇边有些迟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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