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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金铃子她们南人唤作凉瓜,本是遍及大街的吃食,因韩家驻守北方,才觉得是稀罕物。

桂南屏见大嫂和弟妹都看向自己,她隐约想起了当年发生过这一幕,虽是小事,却闹得颇不愉快。

她当年还是新妇,看见公爹更是大气不敢喘,颇有些无措,只得支吾道,大概是谢全哥儿好心,婶娘家乡这金铃子多得很。

话一说出,直接驳了三房的面子,自然是合了大嫂邱幽云的意,可她也并未领情,因韩远书的痨病,她这个知府家的庶女每日都是一万个心不甘情不愿,瞧不上韩家的任何一个人。

而廖霜红当时就接了话头,笑着抢白,“二嫂果然是富庶之地嫁过来的,什么都见得多。”

听得此言,无措的南屏瞥见正在皱眉的夫君。

晚间一向寡言的韩望书还特意叮嘱她说话注意莫流露出留恋南面之意,父亲顶不爱听这话。

语气不重也不轻,让人听完之后就像有什么哽在喉里。

这回她不要被这几岁的孩子带偏了。

“全哥儿有心了,咦,这么大个头的金铃子,二婶娘倒是第一次看见。”桂南屏微笑着,心道,若是称自己没见过,虽是哄孩子,公爹和韩望书走南闯北,怎会不知那是南面烂大街之物?

“全哥儿你刚说是兄长先借你玩的,你又想着给二婶娘,你们两个都顶像样的,二婶娘谢过你们两个。”

听到有人道谢,冰哥儿也住了哭声。

随即,三夫人廖霜红的两个女儿清姐儿、玉姐儿也闹着要玩金铃子,大厅的气氛不那般压抑了。

南屏看着公爹神色也缓和了下来。

过去发生的许多事,都让她看清了公爹是如何怜惜长子,偏疼幼子,而就在这怜惜与偏疼中,她的云儿、欢儿无形中又受了多少委屈?

欢儿一向胆小,才学步时,不知被什么吸引着跑远了,险些掉在水里,垂杨寻见时,发现旁边只有冰哥儿、全哥儿。欢儿是她的心头肉,她不惧公爹威严,声泪俱下地禀明此事,岂料韩长亭居然怒斥她因爱子失去理智,疑心冰哥儿、全哥儿两个小儿。

可是垂杨称当时明明看见那两个孩子在推搡欢儿。

不久之后,垂杨就溺水而死,死状极为可怖。

当时就存疑的好多事情一时间都闪现在脑海,南屏深知这大厅一片祥和之下,波涛暗涌。

她再也不要像以前一样意气用事。

想到这里,她瞄了一下韩望书,那张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只是微蹙的额头舒展开了。

多年的经验告诉她,他这是满意了。

可此刻的她并不在乎他是否满意。她只求在公爹处能说得上话,能尽快回到烟城去。还有,在这将军府,公爹的偏袒的确会招人嫉恨,可若是没有,日子过得会更加艰难。

“别都站着了,你们母亲身子还是不大好,不能见客。老三,你同你二哥好好照应着。”韩长亭道,他是个急性子,连享受这天伦之乐的时刻都不耐烦呆得再久一点。

他口中所说的母亲自是正室麻氏。这麻氏自儿子得病、女儿早夭之后,终日以泪洗面,身体很快就垮了下去,家中的大事小情都不再出面。

“父亲放心,今日殊地的大小官员齐齐过来拜贺,还好咱们在殊地的府邸够宽敞,若还是在京都,恐怕都塞不下这么多人。”韩老三忙道。“夫人,帮着把给父亲的寿礼呈上来。”

韩长亭最喜被众人簇拥,听闻今日门庭若市,果然大笑起来,接过三儿媳递过的锦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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