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昨天晚上写完案宗就太晚了。不想回去打扰我娘他们。你们也知道，她身体不好。”

“那也太辛苦了。我家离得近。竹衣姐，以后你不想回去，就去我家吧！我妹一个人睡。”

“谢谢。”苏竹衣客气地道谢。

这些人叫她竹衣姐，其实并不是说她最大。而是因为她是他们的头儿。

王大牛走过来：“竹衣姐，汪大人让咱们过去。”

“知道什么事情吗？”苏竹衣揉脖子的动作停下来。

“好像是新县令到了。应该是交接手里的案子吧！”王大牛说道。

“新县令这么快就到了啊！”苏竹衣喃喃自语。

“竹衣姐不用担心。你这么有能力，新县令要是不用你，那他肯定是疯了。”其他人安慰她。

“别这样说。我终究是女子。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女子做捕快的。”苏竹衣淡道：“走吧！见见我们的新上司。”

玉炀城是个极大的商业城市。按苏竹衣的标准，就是类似于深圳。因为靠海的关系，这里来来往往不少商人，因此形形色、色的人不少。而每年这里的犯罪案比京城还要多。可以说，这里的县令不是那么好当的。

县令不好当，捕快更不好当。这里的捕快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而作为其中唯一的女子，苏竹衣就是这里的一道风景线。

“大人，这边请。”汪大人的声音响起。

所有的捕快马上立正，一幅等着检阅的样子。

“怎么是他啊？”王大牛对苏竹衣说道。“竹衣姐，他不会就是新县令吧？那......”

苏竹衣已经看见跟着汪大人走进来的人。

那人还是那幅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看见了人群中的苏竹衣，朝他挑了挑眉，一幅轻佻的模样。

苏竹衣转移了视线，无视那男人的挑、逗。

“大人，一共有七十二名捕快，现在全部到齐了。”汪大人对上官嵘说道：“第一组的捕头是蒋庆良。第二组的捕头是......第九组的捕头是苏竹衣。每个捕头带领七个人。”

“女捕快？”上官嵘摇着银扇。

“大人，苏捕快虽是女子，无论是身手还是查案的能力都不输给男儿。她的名声你应该也听过。咱们玉炀城本是个海纳百川的地方，又何必纠结于她是男是女，只要是个好捕快就行了。早就听闻大人你最不爱那些条条框框的东西。想必你是个极其开明的大人。”

“说得不错。这次在商船上，本官可是亲眼看见苏捕头办案的风姿。”上官嵘笑得张扬，那双桃花眼微眯，像只狐狸。“接下来苏捕头可得继续替本官分忧才是。”

苏竹衣蹙眉，拱了拱手：“大人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只要关乎案子，属下无不依从。”

上官嵘回头对汪大人说道：“这几日便交接好。本官就恭贺汪大人高升了。”

“大人客气了。下官还需要大人多多提携。”汪大人笑得像个弥勒佛似的。“对了，大人的行李没有多少。要不让苏捕头带你添些行头？这算县衙的公账。”

苏竹衣看向汪震：“大人，我是捕快。案子之外的事情恕我没空。”

“你这丫头，怎么还是这么死脑筋？上官大人刚到，你多帮他熟悉一下县衙的环境和事务。这样你们查案的时候也能默契些。”汪震朝苏竹衣挤眉弄眼。

汪震长得肥硕，原本笑起来像弥勒佛，这么挤眉弄眼，一幅油腻的样子。

苏竹衣知道他的意思。

这人是新上任的县令。他想让苏竹衣与他打好关系，以后他走了，她也能有个靠山。

上官嵘笑看着苏竹衣：“那就麻烦苏捕头了。”

在热闹的街道上，各种穿着奇装异服的人经过。那些人还有可能说着叽里呱啦的地方方言。而路边的小摊主竟也多才多艺，偶尔还有对上几句。

瞧那些人砍价砍得厉害，争到了面红耳赤的地步。就在以为他们要打起来的时候，交易却谈成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双方达成一致。

街上的行人见到苏竹衣，一个个刻意避开。

上官嵘与苏竹衣并肩而行，慵懒问道：“苏捕头不是破了不少重案吗？他们这幅避如蛇蝎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苏竹衣没有理会他。

她在成衣铺面前停下来：“这里是玉炀城最好的成衣铺。”

“爷的衣服都是绣娘量身定做的。你们玉炀城的绣娘比起京城如何？”四喜追上来，问道。

“玉炀城比不得京城。你们想按京城的标准来，那就只有回京城去。”苏竹衣板着脸。

“你这人好冷漠。我们跟你好言好语的，你连个笑脸都没有。”四喜嘟嘴。

“这里是玉炀城最大的粮铺。”苏竹衣继续领着他们往前走。

玉炀城不小。她习惯了倒无所谓，那四喜虽是随从，却也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平时出门都是坐马车的。今日被苏竹衣带着走，算是累坏了。

“爷，你还要跟着啊？”四喜说道：“她根本就是耍着咱们玩呢！汪大人让她带咱们买需要的东西，她带着我们乱跑。”

上官嵘用银扇轻轻地敲了一下四喜的脑袋：“瞧你最近肥成什么样了？多走走有利于身。爷都没有埋怨，你埋怨什么？”

“不是。爷，你往日从西厢前往东厢都要让人抬轿子的。现在怎么这么精神了？”四喜追了上去。

上官嵘追上苏竹衣，清俊的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

“苏捕快，你家住哪里？既然出来了，不如去你家拜访一下？以后我们还要共事。大家互相了解一下是有必要的。”

“没有必要。”苏竹衣停下脚步。“这是我刚才在路上买的一张地图，就当是送给大人的见面礼。大人慢慢看吧！上面标识了本地最大的茶馆，最大的洒肆，最大的书廊，最大的酒楼，甚至还有最大的青、楼。我还有别的事情，先失陪了。”

苏竹衣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四喜看着苏竹衣的背影说道：“爷，你应该还没有被女人这样冷落过吧？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你一眼。你能忍？”

“为什么不能忍？不是很有意思吗？”上官嵘看着面前的青、楼。“这玉炀城比想象中的有意思。走，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