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笑没两声,她便马上收敛了笑容,又换上了刚才那种不满、厌恶的表情。
“行了,说了这么久,天都黑了,我要去买菜做饭了。”
她站了起来,斜眼瞅了怀远一眼,然后便转头看向了应昕爸爸,示意他跟自己一块走。
“哦,昕昕,我跟你妈出去买菜,你们自己聊会儿。”应昕爸爸也识趣地起身应和着。
“对了,他喜欢吃什么呀?”
应昕妈妈刚走两步,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看向应昕,余光还不由自主地瞟了眼怀远,随后又补充道:“我们可不是那种没礼数的人家,该招待还是要招待的,省的落人口舌……”
应昕“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知道妈妈这是刀子嘴豆腐心,便也俏皮地对着她眨了眨眼,嬉笑着说道:“他喜欢吃川菜,妈,要不就做一个你最拿手的水煮鱼吧!”
“想得倒挺美……”
她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留下这么句话便跟着爸爸一起出门了。
此刻屋里就剩了怀远和应昕两人。
她忽然感觉有些尴尬,她本是不想承认自己对他一往情深的,但今天她竟当着自己父母的面,公然护着他,让她多少有些难为情。
她侧过身,用余光偷喵了他一眼,然后便故作轻松地坐到了一边。
怀远此刻却弯着嘴角,紧咬着下唇,一脸的娇羞,他闪到她旁边坐下,又迅速地张开双臂,紧紧将她搂进怀里,还用脑袋不停地蹭着她的脸颊。
“昕儿,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川菜呢?”
“猜的。”她拉着张脸,冷声回道。
“是吗?那昕儿对我可真是了如指掌,一猜便猜对了。”
“哎呀行了,别嬉皮笑脸的!”
应昕拧紧了眉,奋力一推,挣脱开他,声色俱厉地诘问道:“我问你,你今天搞这一出,想干什么呀?不是说好了在下面等我吗?”
可他却也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回怼她:“我想见家长了不行吗?再说,那赵承译答应我的事没做到,我还不能生气了吗?”
她愣了愣,道:“他答应你什么事了?”
他抬手揉揉她的脑袋:“他答应我不能见你,不能联系你,更不能伤害你,谁知道,他连自己爸妈都没搞定,还害得你受委屈,可心疼死我了,我当然要替你出气了!”
她刀子似的眼神狠狠剜了他一眼:“那你也不能直接就跑到我家里啊,还整了一出负荆请罪,你以为你是廉颇啊?得亏我爸妈没有心脏病,不然,指定被你吓死。”
他缓缓将头藏进她的颈窝,眼神微微一沉,哽咽着回道:“昕儿,我等今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煎熬……”
她没接话茬,她抬起手臂,揽住怀远的肩,另一只手,还在他头顶,像摸小狗崽似的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伤口没事吧?”
“没事,已经不疼了。”他乖顺地依偎在她身旁,浅笑着微微摇头。
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靠了一会儿,他的脑袋才从她肩头移开,他用手扭过她的脸,一点一点的将唇凑到她面前。
见他靠近,她立即垂下了眼睑,耳根也悄然间红成了枫叶的样子,她的心跳突然加速起来,那张白皙的脸颊染上了红晕,她闭上眼,鼻息间传来的,是他那迷人的气息。
两唇相抵,热烈而缠绵,她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迎接过他的吻,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他那颗澎湃、热血的心,在胸膛里用尽全力地跳动。
她环上他腰,全身心地投入在这个吻里。
直到听到门口吱呀一声,她才像被针扎了一般,猛地睁开眼,惊恐地将他推开。
她的爸妈买了菜回来,一进门便感受到了他们俩之间强烈的暧昧感,再看两人坐的位置,便一下子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两人双双对着怀远怒目而视,像是要用眼神活剐了他。
怀远也红了脸,他蜷曲着身体,将头沉沉地埋下,像极了犯了错的孩子,不敢去正视家长审视的目光一般。
她的父母在厨房做起了晚饭,他们便乖乖地坐到沙发上,动都不敢动。
直到饭做好,他们才想起去帮忙收拾碗筷。
应昕妈妈脸上虽不悦,但还是给他做了一道水煮鱼。这顿饭,算是他们的第一次正式会面,她还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应昕爸爸也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给他斟了满满一杯。
怀远端起酒杯,恭敬地站了起来,他的眼底湿润,表情诚恳地对着应昕的父母怅然道:
“伯父,伯母,我敬你们一杯,为了表达我的歉意,希望你们能原谅我。同时也为了表达我的谢意,谢谢你们今天还愿意留我吃这顿饭。我的父母很早就不在了,以后,我会当你们是我的亲生父母,好好孝敬你们……”
说罢,他便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或许是老一辈的人最听不得阴阳两隔的悲情故事,听到他说这话,他们的眼睛几乎同时亮了一下,眼角也随着泛起了泪光。
“快坐快坐,别这么客气!”应昕妈妈手忙脚乱地招呼他坐下,一改刚才冷漠的态度。
应昕爸爸也朝着他微微点起了头,然后将酒杯里的酒抿了一小口。
怀远刚要拿起酒瓶再给自己满上,却被一旁的应昕按下了,他身上的伤,已经养了很久,但毕竟伤得太深,刚刚又捱了那么重的一下。
她嘴角下压,微微凝眉,一整个不太放心的样子:“你别喝了,伤还没好呢。”
“伤?对了昕昕,你刚才就说小怀有伤,到底怎么回事啊?”
应昕妈妈突然改了口风,一口一个小怀,叫的倍儿亲切。
不过,怀远因何受伤,他们当然是不敢如实交代的,应昕打了个马虎眼,搪塞道:“妈,他前段时间不小心出了车祸,胸前受了点小伤,没事的,已经快好了。“
怀远也配合地对着他们微笑着点头。
“说起这伤我倒想起来了,刚才你不是说昕昕误会你杀人,你才想报复昕昕的吗?所以当时昕昕报案杀人的不是你?”
应昕爸爸刚才一直气着他伤害自己女儿的事,一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这会儿才突然回过味来,赶忙向怀远询问。
“不是我杀的人,这事儿是个误会,我已经跟昕儿解释过了。”
他也如实回答,只不过自己跟许金的恩怨,他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应昕也连声附和道:“爸,我当时吓坏了,其实我看错了,那人是自己跳楼的……”
他们一唱一和,简简单单将事情说了个大概,但是关于他的那些阴谋,他是如何打击报复她的,如何骗她去当证人的,他们便只是用说来话长,或者涉及到了公司机密等借口,掩盖了过去。
饭吃到了中途,门铃却突然响了起来……
怀远连忙起身去开门,原来他在等做饭的期间,给阿睿发了信息,让他去买了很多礼物送过来,现在在门口敲门的,正是提着大包小包的阿睿。
应昕爸爸不知情,便也起身去门口查看。
怀远接过礼物,吩咐阿睿到外面找个地方住下。阿睿仍是像往常一样,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板着脸,肃声说了个“是,老大”后便转身离开了。
怀远关上门,转过身来才发现站在身后的应昕爸爸。
他一脸不解地嘟囔着:“叫什么老大啊,搞得跟黑社会似的……”
怀远讪笑着,没去接他的话,不过心虚二字早就刻在了脸上。
他将那些礼物全都堆放到沙发上,一边整理还一边跟应昕父母解释道:“伯父,伯母,我今天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准备些礼物,刚才让助理去随便买了点,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应昕妈妈显然不太适应家里突然多了这么个有钱人,只是客气地搭着话:“买什么礼物啊,我们又用不着。”
“都是一些营养品,人参、虫草什么的,还有些茶叶,还给伯父带了几瓶好酒……”
怀远似乎曲解了她的意思,极力向他们证明着自己的礼物他们一定用得上。
听他说完那一连串名贵的药材后,应昕父母不禁咂舌,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
还是应昕开了口,缓解了这窘迫的气氛:“你快过来吃饭吧,那些一会儿再收拾。”
“对对对,小怀啊,你快来吃饭,一会儿菜都要凉了。”
“好嘞伯母。”
怀远心中说不出的喜悦,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受过家一般的温暖,眼睛里不禁下起了蒙蒙细雨。
吃罢晚饭,已经八点过半,一家人端坐在沙发上,尴尬的气氛重新笼罩了整个房间。
晚上怎么睡,成了他们几人无比头疼的问题。
应昕爸妈不好意思赶怀远走,而他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压根没有想到这层,也没有主动要走的意思。应昕给他使了好几个眼色,他也无动于衷。
应昕家是二居室,平时都是父母一间,她自己一间,而怀远现在,充其量算是个她刚刚交往的男朋友,应昕父母定是不会同意让他们住一个屋子的,但是让他睡沙发,他那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