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玲的单位不忙,小型私人医院,类似诊所差不多,都是打针、上药的一些小病。
其实这份工作不错,以前她没有房子住,就申请宿舍,省去了租房、坐车的开销。
下班前,接到一条微信:“去老宅”
冰冰冷冷的语气,多发一个标点都不肯。
从单位出来,陆婉玲就驱车赶往老宅,中途在广场买了一束花和一盒糕点。
周五的傍晚交通很堵,平添烦恼和郁闷。
天色黄昏时,终于到了老宅,这是一座半郊的别墅,环境优良。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走近那个家门。
摁响门铃,保姆开门,婆婆正坐在沙发上翻杂志,随意的抬眼一瞥。
“妈,洙赫呢?”
“他这个时间应该也快到了!”
婆婆又看了一眼陆婉玲手中的花,这才起身接过去,插在瓶子里,看花儿比看儿媳妇顺眼。
“妈,还有薄饼,一品铺新出的口味,挺好吃的,明早尝尝。”
“放着吧!”
“嗯”
“不打电话,你们就不回来是吧?忙什么呢?”
陆婉玲没自作多情的认为婆婆是在惦记她。
婆婆看媳妇可能是天生就不顺眼,特别是她这个不太优秀的儿媳妇。虽然陆婉玲也是一个美丽、勤劳、听话的好姑娘,但是肯定不配当赵家的儿媳妇。
婆婆是弹钢琴的,是国家有证的一级艺术家,搞文艺的人都这么难相处吗?或者说搞文艺的婆婆都这么难相处吗?
陆婉玲自认为嘴很甜,也机灵,可是每次面对赵家人的时候,她就变得笨嘴拙舌,几句小心翼翼的讨好,都很吃力、很压抑。
“呵呵,我没忙什么,下了班就是给洙赫做做饭,其余时间做做家务,看看书。”
闻言,婆婆又瞥一眼,“二院的护师证还没考下来?”
“呃,今年的还没考呢,下半年考。”
“去年都没考上!但凡看看书,有那么难吗?就不能去个正经医院?”
陆婉玲没顶嘴,尴尬的嗯了一声,转移话题。
“妈,这花放哪儿?放餐桌上?”
“香水百合哪有摆餐桌上的?熏的慌,放窗台去吧!”
对赵家人的态度,陆婉玲早已习惯,毫无波澜的把花拿到窗台上。
“你母亲还帮人看孩子呢?”
“嗯。”
“都退休了,也不嫌累。”
“呵呵,发挥余热,呵呵……”
陆婉玲的母亲是位小学老师,退了休,做课后辅导,挺好的工作,到了婆婆的口中就变成看孩子的。
这都无所谓了,陆婉玲与她敷衍几句。为了不想跟婆婆待在一起,她洗了手去厨房帮保姆做饭。
公公做医药科研工作,现在也退休了。他态度还好一些,不冷不热,打过招呼就不再多说什么。
饭菜摆上桌,赵医生也来了,陆婉玲高高兴兴的把他迎进门,张罗着吃饭。
即使明知道老公不喜欢她,她也不想在婆婆面前显得自己那么可怜。越是自卑,越是强颜欢笑,这份压抑的演戏也快要把她逼疯了。
陆婉婷:“堵车吗?”
赵医生:“嗯,中环那边。”
陆婉婷:“下周还是两天夜班?”
赵医生:“嗯”
陆婉婷:“二院扩建的病房楼,建好了吗?”
赵医生:“没有”
陆婉玲笑呵呵,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与赵医生闲话几句。
赵医生虽然冷漠话少,但有礼貌,只要陆婉玲跟他说话,他都会回复,只是不带任何感情。
话最多的还是婆婆,关心了儿子几句,便将话题转移到儿媳妇身上。
“该看病看病,该吃药吃药,这结婚三年了,也该有个孩子。洙赫年龄不小了,别耽误着。”
陆婉玲笑着应和,“知道了。”
压抑了三个小时,终于能从这“缺氧的地方”出去了。
来的时候不顺路,夫妻各自开各自的车,回去的时候自然也是各走各的。
在这黑夜的路上,就仿佛陌生人。
陆婉玲看着车灯前飞来飞去的一群小虫,执着的围着车灯飞舞,像极了扑火的飞蛾。
自作自受罢了,没什么尊严,整日委屈求全,在谁眼中也讨不到一点好,自己活的就是这样的失败……
到家也不早了,洗漱一番出来,看见书房的门开着。
赵医生还坐在那,手中拿着一份病例,眼睛正全神贯注的看着笔记本查资料。屏幕的蓝光笼罩着他,朦胧的脸色难得多出几分柔意。
多好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可真的属于她吗?
陆婉玲笑着没话找话,“赵医生,这么晚还在工作呀?”
赵医生抬眸,“一个病人的资料,需要看。”
“那辛苦,我先睡了。”
陆婉玲是很美丽的,丰胸翘臀,火辣身材,眉眼间也自带妩媚。
赵医生望着她的背影说了句,“等等。”
“呃?”
“今天妈说的那些话,你不用在意。”
“是吗?能永远不生吗?”
赵医生顿了一下,淡淡回了句:“随你。”
陆婉玲心里凄凉,自嘲一笑,“这么听话,那我现在就想生,你肯配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