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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到别墅。

佣人密密麻麻跪了一地,桑菲菲看得腿软,不确定自己要不要跟着一起跪。

“看个人都看不住,认罚吗?”

跪着的人声音整齐划一:“认罚!”

萧沛东身后的黑衣人出列,短袖鼓着腱子肉,手里握着皮鞭。

桑菲菲被这架势吓得不轻。

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她冲过去抓住黑衣人施罚的手,扭头瞪向男人:“逃跑是我一个人的事,你别牵连无辜!”

“你这是要揽下所有惩罚?”萧沛东挑眉。

桑菲菲咬牙:“是!”

一人做事一人当,连累别人算什么好汉!

跪着的人都不由得抬头看向桑菲菲,内心不约而同涌起感慨:新夫人好善良......

善良到和这个家,格格不入。

萧沛东颇为意外地看了眼桑菲菲。

他站起身,从黑衣人手里拿过鞭子。

啪——!

鞭子重重甩在地上,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空旷的屋内回荡。

桑菲菲身体一抖,本能别过头,攥紧拳头,紧闭双眼。

好可怕的男人。

还不如被萧姗抓走剥皮泼硫酸呢!

说不定萧姗还能给她个痛快。

见桑菲菲紧闭着眼睛,却仍旧挡在佣人面前,没有后退,没有躲闪,萧沛东收了鞭子,递给黑衣人。

“这次看在夫人的面子上就此作罢,但——”

鹰隼般锐利的眸子扫过每个人的脊背:“下不为例。”

“是!”回应声整齐划一,如同训练有素的部队。

踏踏的脚步声走远,桑菲菲睁开眼睛。

她捂住胸口。

挥鞭那一瞬,她险些心脏骤停。

心有余悸地抬头看向二楼男人走动的侧影:她究竟嫁了一个什么样的魔鬼?

......

逃跑被逮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萧沛东太忙,把照顾秦瑜的任务交给桑菲菲这个儿媳妇,要她将功赎过。

次日,桑菲菲去医院看望秦瑜,意外碰见后妈吴亚萍,吴亚萍见到她就冲过来抓她头发厮打。

“你个不孝女!大闹婚礼,气得你爸脑梗复发,你还有脸来!”

桑菲菲推开吴亚萍,揉着头皮,满脸震惊。

父亲病了?

桑菲菲进到病房。

桑明情绪激动,指着门口斥道:“出去!”

“爸,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她眼睛倏地泛红。

桑婷婷抢走她的男朋友,父亲枉顾她的委屈,让她接受现实,还极力撮合萧思诚和桑婷婷结婚,现在父亲又一次偏心,怪责她不该大闹婚礼。

桑婷婷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她还能理解一点。但桑婷婷只是吴亚萍嫁给她爸的时候带过来的女儿!

血缘关系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吗?

她走到病床边蹲下,颤巍巍地握住桑明的手:“你和妈妈离婚那年,你说你会永远爱我,你说我仍然是你的小公主。这些话,你还记得吗?”

曾经桑明对她很好,跟她妈妈离婚后,父亲该尽的责任一点没少,自从和吴亚萍结婚,就像失了智,什么都听吴亚萍的,把她送到妈妈那里,高考才接回来。

桑明神色微动,别过头去。

桑婷婷听吴亚萍说桑菲菲来了,气势汹汹地冲进病房里,抓着桑菲菲的头发拉扯发疯:“你为什么要毁掉我的婚礼!”

“不是你逼我去的吗?”桑菲菲用力推开桑婷婷,收起伤感,眼神凌厉,唯有尖刺对着这对母女,她才能保护好自己。

桑婷婷抢了她男朋友,还要她参加婚礼祝福他们,摆明要活活气死她,她思来想去气不过,才会不计代价搅乱婚礼。

得罪萧姗后,她只能依附萧沛东。

现在被迫守活寡,生下孩子给母亲换骨髓的计划受阻,她也不开心!

桑婷婷指着桑菲菲跺脚,看向桑明告状:“爸,你看她!害我成为笑话,却丝毫没有愧疚之心!”

吴亚萍添油加醋:“如果不是桑菲菲跟萧思诚谈恋爱,你怕女儿嫁进萧家受委屈,就不会牺牲公司利益和萧家合作,公司也不会被萧家拿捏!”

“你在说什么?”桑菲菲听不懂。

吴亚萍瞪向她:“你爸的公司现金流断裂,全拜你这个不孝女所赐!”

阴阳怪气的叱骂中,桑菲菲渐渐听懂了。

父亲和萧姗合作,接了一个大单子,说是合作,其实生产环节都由她父亲的厂子做,萧姗作为中间商,只负责出货收钱。

怕她嫁进萧家受委屈,这份合同分成比例特别低,桑明的公司没有任何利润,甚至于倒贴钱白给萧姗打工。

时间紧,任务重,她爸贷了不少钱,工厂加班加点才顺利出货。

因为她大闹婚礼,萧姗仗着合同上的打款期限还有两个月,迟迟不打钱过来,导致她爸公司有现金流断裂的危险。

萧姗更是乘人之危,想趁着她爸公司现金流断裂,以第三方的名义收购她爸的公司。

她看向病床上的父亲:“是真的吗?”

人到中年,心血崩盘,和要人命没区别。

气血攻心之下,桑明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晕了过去。

......

桑明的病情好不容易才稳住。

桑菲菲离开医院的时候,心情和傍晚暗沉的天色一样,灰蒙蒙的,看不见一点光。

母亲失踪,父亲病重,她好似所有在乎的人都抓不住。

手机响了很久,她才听见。

电话接通,她没精打采地问:“什么事?”

“你人呢?”萧沛东厉声质问。

桑菲菲恍然想起,今天她要代萧沛东在秦瑜病床前尽孝。

糟糕!

她立即大步跑着赶过去。

病房外面看见萧沛东,她正准备进病房,突然间想起一件事又折返回来,抓住男人的手臂问道:“你是萧思诚的舅舅?”

“不是。”

“你就是!”

“......”他娶了个聋子?

桑菲菲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萧沛东身上:“萧氏集团里,你能说得上话吗?”

“想要我帮你什么?”萧沛东的眼神变冷。

他曾想过是不是自己判断出了错,眼前的人并不是心机深沉的拜金女。

如今看来,不想结婚是欲迎还拒,提离婚是以退为进。

儿媳妇的责任不尽,找他办事却利索,狐狸尾巴未免露得太快了些。

厌恶的眼神如同淬毒的冰,令人不寒而栗。

桑菲菲发憷。

“你能不能别那么凶?”威逼利诱她嫁给他,又要她守活寡,还总凶她。

嘟哝的声音细细的,带着点委屈。

萧沛东稍稍缓和语气:“只要你今天哄我妈开心,你要我帮你什么都可以。”医生说他妈妈的病跟心情关系很大,让他多想办法哄他妈妈开心。

“真的?”桑菲菲眼睛发亮。

萧沛东:“......”

还没有人质疑过他的承诺。

桑菲菲抓起他的手,小手指勾住他的尾指:“一言为定!”

怕萧沛东反悔,桑菲菲快步进入病房。

秦瑜看见她很开心,转瞬又有些忧愁:“菲菲,你还是决定跟沛东离婚吗?”

“不离了!”

“真的?”

“您儿子长这么帅,我错过这个村,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别的店!”桑菲菲斩钉截铁地保证,回头看向萧沛东的时候,满脸捡到宝的花痴模样。

萧沛东站在旁边,冷眸观望着她飙演技,满嘴幼稚的话哄自己母亲开心。

桑菲菲很会哄人,她常年照顾生病的母亲,很清楚生病的人听见什么话会心情愉快。

她很快哄睡秦瑜,秦瑜睡梦中都带着笑意。

......

离开医院,萧沛东带着桑菲菲去萧姗家。

萧思诚看见桑菲菲和萧沛东一起来,表情怪异到极点。

萧姗看见萧沛东,浑身发毛,下意识要躲。

“站住!”

铿锵有力的声音如同神谕,萧姗脚像是焊在了原地。

瞥见母亲面部肌肉僵硬的模样,萧思诚硬着头皮问道:“舅舅,您来有什么事吗?”

“你娶老婆,算计女方家底?”

萧思诚脸臊得慌:“话不能这么说......”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萧沛东不耐烦地打断。

萧姗沉声道:“沛东,咱们才是一家人。”

“萧家没有你们这么丢脸的人。”萧沛东冰冷的眼刀锋利无比,裹挟着无尽寒意。

萧姗脸色变得难堪。

萧沛东用不容置喙的口吻命令道:“明天之内,把属于桑明的货款打到他公司账上。”

“......”

萧沛东:“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萧思诚吓得尿意盎然。

萧沛东冷冷看向萧姗。

萧姗抿了抿唇,满脸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应下:“放心吧。我看不上她家那堆破铜烂铁。”

办完事,桑菲菲跟着萧沛东离开。

身后一股寒意袭来,她知道是萧姗的眼神。

上次她跟着萧思诚见家长,萧姗审视她的眼神也是这般,傲慢又狠厉。

桑菲菲有些害怕,抓紧萧沛东的手。

意外的,萧沛东没有甩开。

她的手很冷,指尖在他掌心微微颤抖着。

入夜。

桑菲菲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掰着手指头失眠。

今天的萧沛东人还挺好,替她解决了那么大的麻烦。

她猜想,他或许看起来不像表面那样冷漠,只是身边没有亲近的人,内心情绪得不到宣泄,性情才会那么暴戾。

窗户下面有人守着根本跑不掉,反正外面野男人够不着,不如尝试着融化萧沛东这块坚冰。

他们是夫妻,做那事本就天经地义。

说干就干,她偷偷摸摸溜进萧沛东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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