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操结束后,许闻钦气冲冲地拦住我,将一串车钥匙和银行卡甩在了我的面前:
「我说过,我不会接受你的任何施舍。」
说着顿了顿,冷漠地补充了句:
「还有,不要在我身上白费时间,我不会喜欢你的。」
我站在台阶下,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我不明白,许闻钦穷得饭都吃不起了,每天还要跑二十多公里去照顾他生病的老妈,为什么不肯接受我送他的车和卡。
就像我不明白,我接触过的比他好看又优秀的男生比比皆是,为什么我偏偏对他死心塌地,变成了三中人人鄙夷的「许闻钦的舔狗」。
这些奇怪的想法刚冒出头,便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压了下去。
紧接着,我像是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般,卑微又讨好地咬着唇,捡起钥匙和卡,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
「阿钦,我没有施舍你,我只是心疼你。」
许闻钦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厌恶:
「你的心疼令我作呕。」
他猛地抬手推了我一把,我没有站稳,从楼梯上「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一阵猛烈的晕眩感袭来。
我的大脑里,突然多了一段记忆。
准确来说,不是记忆,是剧情。
原来我只是一本校园救赎文里的女配。
他真正喜欢的,是他青梅竹马的白月光沈慕婷。
然而半年后,许闻钦母亲去世,他高考失利。
在多重压力下,他跟我在一起了,接受我家里的赞助,出国留学。
我以为是新生,他却觉得是耻辱。
跟我在一起的五年里,他几乎从来没给过我好脸色。
后来他回国,和在国外结交的朋友设计搞垮我家公司,侵占我家财产。
在仇家找上门时,他最终眼都不眨地救下沈慕婷,看着我被捅死在血泊里。
脑海里最后的画面,定格在我捂着胸腔绝望地倒下。
而许闻钦抱着只是受到惊吓的沈慕婷,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二十五岁冷漠的神色和眼下十八岁满目嫌弃的眼神重合。
我怔怔地看了有半分钟。
许闻钦只是慌了一瞬。
但当上课铃响起时,他欲往前走的脚步微顿,接着毫不留情地转头道:
「如果不想迟到,就继续躺在那里装死吧,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心疼你。」
我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沙哑着嗓音喊了句:「等等。」
许闻钦站住了,却没有回头,不耐烦地说:
「怎么,我不过是推了你一下,你又没死,难道还想要我背你?」
他说话间,我已经扶着墙,挪到了他的面前。
然后在他错愕的目光中,从他校服口袋里抢过车钥匙和银行卡,头也不回地挥手道:
「拜拜了您嘞。」
傻逼凤凰男。
没想到吧。
老娘觉醒了。
这贫,谁爱扶谁扶去吧!
下午放学,我坐上家里来接我的车。
司机大叔却没有立马开车。
我正疑惑他在等什么。
这时一道清瘦的身影路过,司机大叔立马摇下车窗招手:
「许少爷,您不上车么?」
许闻钦鄙夷的目光,隔着厚重的玻璃窗,遥遥地落在我身上。
仿佛我上午的话,在他看来就是小女生在闹脾气。
「周叔,」我烦躁地开口,「你是我家的司机,还是许闻钦的?」
周叔笑容一凝:「小姐说的什么话,当然是您的。」
「我家可没有姓许的少爷,你下次再喊错,我就换个记性好的司机。」
「……是,是。」
周叔启动车子,不舍地看了眼许闻钦。
原著中,除了我爸妈,身边的所有人都觉得许闻钦好。
哪怕他软饭硬吃,他们仍觉得许闻钦有骨气,是我蛮横不讲理,强迫了他。
我透过车窗看了眼正在解自行车锁的许闻钦。
原剧情中,我上午塞给他的车钥匙和卡,他虽然屈辱地叫嚣着不需要。
但内心各种独白、天人交战后,仍是开着我送的车,在医院和学校来回跑;刷着我的卡,给他母亲交医疗费。
却还要做出一副我强迫了他、我委屈了他的样子。
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
这二十多公里的路,和高昂的医药费,他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