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一次打,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从那以后,再没胆子触犯。
直到我18岁的那一天,阴雨绵绵的七月,卧床多日的爷爷,突然告诉我,在我出生的那一天,就给我定了一门亲事。
我为此表示震惊,甚至还有些许小期待。我这个年纪,正是少年慕艾,对美丽的姑娘充满幻想的时候。
我提着一只大公鸡,熟练的去我奶和我爸妈的坟前知会一声。
这些年上坟,除了三岁以前是爷爷带着来的,往后都是我自己一个人摸着来。
他们的坟前时常会有兽迹残留,那些个供品也消失得挺快,往往我前脚才刚离开,后脚再去看,已经没了踪影。
有好几次故意偷窥,只看到一截毛茸茸的大尾巴,知道是山中的野兽干的。
晚上就要拜堂成亲,却没有通知村里人来参加,多少有些怪异。
我穿着有些不太合身的新郞服,这是我爸成亲的时候穿的,说实话有些小委屈,既然知道有这一天,干嘛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好置办一身行头。
婚姻大事,岂可如此儿戏。
爷爷的精神原本不济的,此时也精神抖擞起来,一双眼睛在灯下炯炯有神的盯着我。
我被看得头皮发麻,不安的道,
“爷爷,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是有要说的,再不说,怕是来不急了。”
爷爷指着一个柜子道,
“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箱子,等我头七的那一天晚上,戌时后方可打开,切记!”
我听到有个东西留给我,原本还有些欣喜,听到“头七”二字,瞬间“咯噔”了一下。
“什么头七?今儿个是大喜的日子,爷爷不得胡说。”
爷爷抿着唇,继续交待起来,“等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只待在屋里,哪里也不许去。”
“嘿嘿......爷爷别闹了,我拜了堂就洞房,傻了才会离开屋子。”
我轻描淡写的说着,试图把这有些凝重的话题岔开。
说实话,爷爷这个样子,让我有些不详的感觉。
然而还没等我多想,屋外突然传来一道十分尖锐刺耳的声音,
“新娘子嫁到,李家小儿还不快快来迎!”
我一听这个,顿时就把爷爷才刚说的话抛之脑后,起身就要出去迎人,却被爷爷死命地按住,
“待在这里,不许出屋!”
那脸上凶猛的杀气生平仅见,让我为之一凛,迈出去的腿不由自主地收了回来。
外面的人又叫了一遍,爷爷这才起身,离开房门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事情结束后,就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回来!”
“砰”地一声,他把房门关上甚至还落了锁,就是窗户也被其用簸箕罩住。
屋子里就像是一个牢笼,我没有办法看到外面,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隐约间听到有打斗的声音,急得我不停的叫爷爷。
有好几次,都想不顾一切的冲出去。
“你若不听话,我就打死你!”
爷爷的暴喝声屡屡吓停了我,我不能做一个不孝顺的人啊,但是......
难以取舍,让我内心如蚂蚁啃噬一般焦灼。
半个小时后,院子里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长时间的寂静。
“爷爷......”
足足喊了三分钟,没有人应答,外面安静得令人窒息。
我再也顾不上什么,一脚踹开房门冲了出去。
天,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爷爷就静静的躺在那里,好似睡着了一样。
现场凌乱不堪,周围的一切没有一样完好,柴门破了一扇,就是那一堵院墙也垮塌了一部分。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仰天嚎叫起来,“爷爷......”
这一夜我失去至亲,爷爷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却永远地离开了我。
我失了魂一样的守在灵堂前,眼泪早已经流干了。
大柱子默默地守着我,时不时的提醒我吃饭喝水,不然,我可能都熬不过三天。
这一晚,是最后一次守灵,原本无人问津的小村庄,突然来了好几辆豪车。
这些人一来就直奔灵堂,送上了丰富的挂礼,把在场帮忙的村民都给惊呆了。
这钱,足足有一二十万,全村人的积蓄加起来都没有那么多。
一时间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变味了,不懂事的年轻人更是羡慕我有一个好爷爷,临死还给我留下这么多的遗产。
我并没有收下这些钱,因为这些人除了来吊唁,直接明言要爷爷的遗物,也就是那个箱子。
这是爷爷留给我的唯一念想,这些人如此讨要,又岂能给,别说二十万,就是给我一个亿也休想。
这些人碍于村人多,不好强抢,愤愤的离去。
但是,这箱子值20万的消息却不胫而走,引得多少人眼红。
第二日清晨时分,在村民的帮助下,我捧着爷爷的灵牌走到最前面,按照他老人家生前的遗嘱,并没有和我奶他们三个葬在一起,而是另寻了一个普通的墓穴葬了去。
等我两眼红肿的回到院子时,发现这里遭了贼一样,被人翻了个底朝天。
我瞬间想到了爷爷的那个箱子,令我绝望的是,箱子果然被人偷走了。
正当我打算寻求老村长的帮忙时,突然听得大柱子的声音传了来,
“不好啦,刘家的二娃子死啦,快来人啊!!!”
所有人都跑到出事点去看,然后,就在一口水井旁,见到倒地身亡的刘二娃。
而在他的旁边,正好摆放着我爷爷的那个箱子。
我跑得比较快,上前就把箱子抱在怀里,人们的视线都在这个刘二娃的身上,倒也没有人去关注我这个行为。
主要是箱子也小,才只有手巴掌那么大,上面贴得有一个黄符,已经是被撕开的样子。
爷爷说过,要头七的晚上,戌时过后才能打开,否则不吉。
这刘二娃不懂这个,冒然打开,所以受到反噬?
我不明所以,只觉得心肝儿有些狂跳,害怕得不行。
村里的药郞先生检查了很久后,也看不出来刘二娃是怎么死的,只胡乱安了一个惊吓致死的由头,被其家人背了回去,准备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