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朵一边看着安嫣然一边学着她剪着窗花：“姑娘，你手真巧。”

安嫣然笑了笑：“这都是娘教我的。”

说到这话，她动作一滞，眼眶也不由泛了涩意。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教她剪窗花了……

“安姑娘。”

石璟的声音打断了安嫣然的思绪，她抬头一看，见谢衍之一身宫服与石璟站在门外。

她忙和梅朵放下东西起身行礼。

谢衍之抬手：“以后不必行礼了。”

“这……”

安嫣然面露难色，谢衍之可是当朝太子，她如今也不过一介草民，不行礼实为不妥。

这时，石璟忽然上前将两串糖葫芦递给她：“这时殿下专门给你买的。”

他似是故意将“专门”二字说的特别重，谢衍之神色一僵，极为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下去。”

石璟嘿嘿笑了两声后拉着目光定定看着糖葫芦的梅朵走了出去。

梅朵被拽到院外，气恼地挣开：“你干什么吗？”

“怎么，主子的东西你都惦记？”石璟看着她眼巴巴地望着里头，更加想笑。

梅朵红了脸：“哪有？”

她只是好久没有吃过糖葫芦，有点馋……

石璟将另外两串糖葫芦塞到她手里：“吃吧，哥哥给你买了。”

梅朵眼神一亮，也忘了他又大言不惭地自称哥哥，喜滋滋地咬了一口。

房内。

安嫣然看着手里的糖葫芦愣了神。

她已经忘了上一次吃这东西是什么时候了，好像那是爹还在。

谢衍之摸着桌上的红纸和剪刀：“你懂得还挺多。”

闻言，安嫣然回过神，寻了张油纸将糖葫芦放了上去。

“都是些小玩意。”她收拾着桌上的碎纸，“殿下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记得除夕宫宴谢明彦直到丑时三刻才回府，现在才戌时。

谢衍之沉默，心中也不知自己为何想着回来。

他只问：“糖葫芦好吃吗？”

安嫣然一愣，看向桌上的糖葫芦，拿起咬了一口：“好吃……”

酸甜在嘴里像小孩似的四处乱跑，让她想起了年少时光，也让她暂时忘了那些关于谢明彦的事。

她看了眼另一串，鬼使神差地将它拿起递到谢衍之面前：“殿下可要尝尝？”

谢衍之微怔。

他自幼在宫中长大，从未吃过这街上的小食。

等被封了太子，有了自己的府邸，却早已对那些小食失去了兴趣。

安嫣然见他没说话，表情也没有抗拒，便将糖葫芦塞到她手里。

温暖柔软的指尖让谢衍之心一顿，他紧抿着唇转过头去，眉眼间有些不明的愠色。

他头一遭这么讨厌自己看不见的双眼。

他看不见安嫣然，所以根本无法准确捉摸她的心思，但她却能轻而易举地从自己眼神中看到他的情绪。

安嫣然瞄着他的脸，忽觉好笑。

她见惯了谢衍之处变不惊的脸，可一串糖葫芦竟让他有些无措。

“殿下？”安嫣然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谢衍之咬了一口，微冷的声线却带着暖意：“好吃。”

安嫣然笑了出来，顿觉这个除夕冬夜不那么冷了。

谢衍之抿抿唇，指尖摩挲着竹签，听着身旁细细的咀嚼声，心忽然有些忐忑。

良久后，他忽然开口：“以后本宫唤你嫣然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