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郎中的夫人周氏的祖上,和已故恭襄王的王妃的祖上,因了是同姓,又是同乡,有些来往,便一时兴起地连了宗。只是后来周王妃家得了势,又隔着辈,两家就慢慢疏远了。到了这一辈,就连水云儿都没有听说过还有这层关系。
呸,水云儿是不想承认的,跟聂南川这货,拐了十八道圈儿才认的亲,绝对是自己上辈子干了什么缺德事儿,报应到这辈子身上了。
如今的周太妃可不这么想,反正儿子迟早是要娶亲的,年纪也不小了,水云儿既会医术,又算是自己本家,早合适不过的了。瞧着这丫头的模样,眉目间也清秀,真真是粉面含露,目如明珠了。思来想去,竟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人选,越看越觉得不错。
周太妃一个寡妇,又碍于身份和辈分,话是说出来了,行固然好,不行就不行,另想办法也就罢了,死皮赖脸的事儿,究竟做不出来的。
水云儿并没有高兴多久,因为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聂南川浑身上下都看不出有什么毛病,但是人家脸皮够厚啊,天上地下,恐怕无人能及。
在聂南川厚着脸皮“拜访”慈心堂之后,水郎中和周夫人终于松了口。大伙儿都看着呢,这没鼻子没眼的事儿,反倒是成了八九不离十的话了。
想到这里,水云儿不仅盼着聂南川快点儿过来了。毕竟吧,这种“好话”,也是有时间限制的,这么多句话呢,晚一刻来,那就忘掉那么几句。出门登轿时,那些话可是泉涌不断,甚至她都觉得自己可以洋洋洒洒提笔成篇了,被喜娘扶下轿子,还能记得一多半,这会子,脑海里车轱辘来回就那么几句了。这也不打紧,横竖她还有绝招,多少苦头不够那货吃的。
门口有悉悉率率的声音,想必是聂南川来了。好,就先让他尝尝她水云儿的天下无敌医术,先在他的穴位上扎几针,让他疏通一下筋骨,然后再试试她才配制好的加了麻沸散的鬼哭狼嚎散,保证让聂南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水云儿只听到“嘭”的一声撞开门的声音,这一开一关之间,这动静能把人给吓死。看着聂南川是故意的吧,不会来个婚后算账吧?这家伙心眼多的很,满肚子花花肠子,不是很好惹的样子,要不直接上大招,把他放倒?
聂南川在离水云儿还有几步的距离的时候,就停下来了,水云儿刚好能看到他的黑漆金线的靴子。她心想着,不得了,居然知道礼貌了?这不太符合聂南川那家伙的风格啊。
聂南川坐在桌子边,把烛花剪了一截,声音沉稳地说道:“你的手里藏了什么?我告诉你啊,这可是王府,不是等闲之地,我又体弱多病,受不得惊吓。万一要是出现什么意外,你可能会遇上很多麻烦。我知道你胆识过人,万事不惧,可你也得想想你们家的慈心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