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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我相信任何人看到都得吓个半死。

等我再回头时,外面找茬的男人已经跑了,拖鞋都掉了一只。

我也跟着往外跑。

人都是有从众效应的,或许找茬的男人不怕,我还能故作镇定一会儿。

现在我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在房间里待着。

到了楼下,冷风一吹,本就出了一身汗,又只穿了件睡衣,冷的我打了个哆嗦。

那天是初一,天上没月亮,一片黑。

零几年的时候路灯还没普及,像我们这种老旧的小区,外面的马路都是皲裂的,年久失修,更谈不上路灯。

我想给老板打个电话问问他是不是还活着。

找手机的时候才想起来,手机还在墙上卡着呢。

回去取?

那是纯粹的脑子有问题。

至于报警,我更不敢。

因为我是收了老男人的钱的,要是巡捕盘问起来,把我当成同伙怎么办?

可一直在楼下待着也不是办法,我心里慌,准备找个有光亮的地方待着。

我记得小区边上,是有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

从小区出去要走大概五六分钟。

“啪嗒......啪嗒......”

走路的时候,我就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

或许是心理作用吧,我脚步飞快,很快出了小区,看到不远处的便利店的灯光。

由于没带钱,我也不好意思进去,就在便利店外面的马路牙子上坐了一整夜。

偶尔会有到便利店买东西的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

好消息是,没有人再露出那种惊恐的表情,说明早上镜子里看到的女人没跟下来。

我从看到新闻开始到现在,就没吃东西。

肚子里饥肠辘辘,便利店中又传出关东煮的味道,我的肚子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我是又饿又渴,又很憔悴,蜷缩在便利店门口的角落里,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个乞讨的病秧子。

也就是在这时,有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衣着光鲜的少女从我身边路过。

她看向我时,有一种像是针扎一样的感觉。

具体的感觉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她的那双眼睛很奇怪。

过了十分钟吧,少女从便利店里出来,蹲在我面前,将一瓶矿泉水和一袋面包放下。

我仅有的自尊心在作祟,咬着唇道,“我不是乞丐。”

少女点点头,很冷淡的说,“我知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

我可不就是做了亏心事儿吗?

可这事情能说吗?

我嘴硬道,“老子呈三,行得正,坐得直。”

少女点点头,也不废话,起来转身就走。

我没想到她这么果断,忍不住喊了声,“哎,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少女停下来,用食指和中指,做了个虎爪形状,指着自己的眼睛,“我看的到。”

她的眼睛怎么说呢?

瞳孔很大,而且很黑,但是不反光,像是有一层白色的薄膜贴着。

直视过去时,像是能把所有光线都吸进去一样,以至于完全忽略了她身上的其他特点。

回想起来似乎除了她的眼睛,她的五官,衣着,似乎都记不起来了。

我没明白她说“我看的到”这四个字的意思,却也明白,她或许能帮我解决目前的困境。

再或者是,我走投无路了,死马当活马医。抱着大不了就进局子的心态,把我遇到老男人,再到给女人纹身,以及后来梦中的女人,还有在家里的事情都说了。

少女听的很认真。

等我说完,她才问我,“你见过那个男人,对吗?”

我点了点头。

少女冷淡的表情有了些许波动,又问我,“那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我仔细回想,除了他带了个帽子,还真就想不起来了。

听了我的回答,少女有些失望。

她说,“你现在遇到的事情我能帮你解决,但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我心想着你一个小姑娘能帮我解决什么?

没放在心上,随口问了句,“你怎么那么在意那个男人,他是你什么人?”

少女犹豫两秒,开口说,“他是我爸。”

我激动的站起来,“那你能帮我和他求求情吗?”

少女疑惑的看着我,而后回道,“不能。”

我拳头攥紧,不甘的问,“为什么,他可是要杀我!”

少女疑惑的表情更重,“他怎么杀你,他已经死了。”

我愣住了,“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少女道,“昨天。”

顿了顿,她补充了一句,“准确的说,昨天晚上十一点,他打电话和我求救,然后就死了。”

我不相信这个事实。

或者说,我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我崩溃的大喊,“他死了,那昨晚是谁给我打的电话,又是谁威胁我?”

少女平静的让人胆寒,“啊,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可我根本不敢去往那个方面去想!

少女道,“你知道的,不是吗?”

我有些麻木的问,“是那个女的对吗?是那个已经死了的女的是吗?”

少女呵呵笑着,只是这笑容你怎么看,怎么有些冷,“你看,你不是知道吗?”

少女说话的时候,我发现她身上在滴着水。

原本较好的面容,正在变得浮肿,白嫩的皮肤,也在变得皱皱巴巴,上面还有一道道外翻泛白的伤口。

唯独那双黑漆漆的瞳孔,像是包裹了一层白色的膜一样,始终不曾变化。

这一刻,我忽然想起之前看电视时,那些死去的人眼睛的颜色。

是的,就是这种灰白色。

我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想要逃走。

可浑身上下,提不起一点力气,那种感觉,好像我第一次去河边洗澡溺水了一样,手脚借不上一点力。

少女的脸,变成了女人的脸,尽管出现了巨人观,上面还有许许多多的伤口,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可是,她为什么能说话,她不是哑巴吗?

女人在笑,笑得很诡异。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带着哭腔的冲着女人喊了句,“你死了关我什么事,你去找那个男人啊,你去杀了他啊,是他害死了你,我只是拿钱办事,你找我做什么?”

女人的嘴咧开,只有半截舌头,“我说了啊,他已经死了,就在昨天夜里十一点。”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昏迷的最后一刻我才忽然明白过来:原来她不是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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