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A+ A-

大雨滂沱,犹如千万的珠子从空中砸下来,噼里啪啦地砸在瓦片上。

电似火龙,霹雳震天,惊醒了做噩梦的少女。

纪思涵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惊出一身冷汗,坐着大口喘息。她刚刚居然……居然梦见她与太子殿下在……在行周公之礼……

大红绸绣龙凤双喜的床幔,大红色的婚服堆在床边似坠非坠,衣服上的龙与凤互相交缠着。

精壮的背部,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耳边是男人的喘·息声,她不敢高声强皱着眉。“娇娇……晏宝儿……”低沉沙哑的声音,声声入耳。

惊醒过后,纪思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梦到自己会嫁给太子哥哥?还……还做那么羞耻的梦……

太子殿下苏婉,皇帝第三子,孝纯皇后嫡子,皇帝登基后便封为太子。崇安三年,皇后薨,便交由皇贵妃抚养。

太子五年前成婚,太子妃上官熙月出自永乐伯爵,曹氏所出嫡女。是纪思涵的表姐,按礼纪思涵可唤苏婉为表姐夫。

可纪思涵小时候是安平公主伴读,与太子殿下亦相熟,便跟着喊太子哥哥。

****

第二日一早,天己放晴,空气中弥漫着清香的青草味与泥土的腥味。

一辆繁贵富丽的马车停在永乐伯爵府门口。身穿华服的夫人急忙下车入府,赶往梅宣园中。

“柳知,老祖宗可起了?”说话的妇人是二房上官向墨的正妻刘氏,纪思涵的二舅母。长了一幅好面孔,只是此时脸上神色凝重。

守在门房处的柳知行了个礼回道:“回禀二夫人的话,老太太己经起了。还请二夫人稍候,奴婢为夫人通传一声。”

话毕转身撩开身侧的帘子,探身与房内的老太太道:“老太太,二夫人来了。”

“快请进来。”屋内传出一道朗声。

“哎”柳知应声,侧身避让道,“二夫人请进。”

正屋内,一位头发花白身着华服的老太太端正地坐在榻侧。手里端着杯热茶,细细品着。嘴角含笑望着刘氏,“琴岚来啦?元惠大师怎么说?”

因纪思涵和二房嫡子上官铭鹤今日要订婚,昨日刘氏便去普宁寺,请元惠大师为他们二人算生辰八字。

“请老祖宗安。”刘氏请安后,便坐在下首的梨花椅中。

顾不得先歇会气,便开口道:“大师己算过了,大师说他们二人生辰八字不合,若婚嫁会……会……”刘氏支支吾吾的,脸上一片焦急。

老太太看她支支吾吾的,心里咯噔一下,“会如何?你如实道来。”

刘氏眼睛一闭,豁出去,“若婚嫁,女子会刑克男子,必会有血光之灾。老太太不若……”

“砰”一盏茶杯砸在刘氏脚边,“你住嘴,我的怎会刑克?”

是纪思涵小名,是老太太唯一嫡女的遗孤。

纪思涵的母亲年少时,执意下嫁江南皇商唐家嫡子。后为给老太太过寿,在赶往京都路上被土匪劫杀,留下仅五岁的纪思涵。唐家内部勾心斗角,子嗣众多,无人养育纪思涵。

老太太便派人去江南将其接回伯爵府,养在膝下。

取名寓意平安,安乐。是老太太失去女儿后,把纪思涵视为上天送来的礼物。

刘氏被突如其来的茶杯吓了一大跳,只能硬着头皮回道:“老太太,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与铭鹤青梅竹马。我亦疼爱如亲女呀!”

“可是老太太,媳妇膝下就这么一根独苗呀!他亦是您的嫡亲孙子呀!”

老太太额头传来阵阵刺痛,右手扶额。刑克?怎会如此?原本是想着二房风气好,二儿子只有刘氏一人,并无妾室。铭鹤亦对有情,知根知底,嫁与二房是极好的归宿。

可二人八字却是相克,她再疼爱,亦断不能不顾永乐伯爵府嫡孙性命。

老太太低叹一声,看俩这婚事也唯有作罢。

无奈道:“那就婚事便作罢吧!再有,若是到时候让我听到外面有甚流言蜚语,我老婆子可饶不了你。”

刑克命格本就不好婚配,若是此事再外传,估计纪思涵名声便是毁了。

“是,媳妇省的。”见婚事解除,刘氏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刘氏生怕老太太反悔,赶忙道:“老太太若是无其他事,媳妇便告退了。”

老太太头疼得厉害,摆了摆手让刘氏离开。

刘氏走后,柳知在老太太身后为她细细捏着头部,安慰老太太,“老太太,表小姐一定会找到如意郎君的,表小姐命格贵着呢!”

柳知是家生子,伺候老太太好几年,知道怎么宽慰老太太。

柳知接着道:“定是那卦象不准的,老太太您想呀,表小姐有我们永乐伯爵一半的血脉。仅凭这点怎会是命格不好?”

老太太脸色缓了缓,“是,我们晏宝儿呀,是有福气的,什么刑克,贵不可言才是真的。”

老太太疼爱纪思涵,听不得人家说她一句不好。柳知的话,让老太太心里宽慰了些。

老太太心里叹了口气,“如今婚事不成,晏宝儿己经及䈂,需快点为她找个如意郎君才是。”老太太心里把京都未娶亲的郎君,细细地过一遍。

*****

深夜,东宫

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拱手道:“主子,事情己办妥。”

太师椅上的男子缓缓抬起头,入目便是锐利的双瞳,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英气的剑眉。五官完美得无可挑剔。一只手慵懒地搭在把手上,缓缓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

“嗯,元惠如何说?”

“启禀殿下,元惠对那刘氏说那生辰八字:若是婚嫁,女子会刑克男子,男子必有血光之灾。”

“刘氏当时吓得脸都白了……”

暗七话没说完,便看见太子殿下站在他前方,眼神冷冷地盯着他,犹如盯着死物一般。

暗七吓出一身冷汗,连忙跪地告罪:“殿下息怒,属下只想着药下猛点,让刘氏和老太太断了订婚的念头,未曾想那……那元惠竟如此重手笔。”

暗七想起来,那位可是被苏婉放置掌心护了多年的人儿。

暗七亦是被元惠坑惨了,谁知道元惠一张嘴便是····

多年前苏婉救了元惠一命,元惠为答谢救命之恩,便为苏婉效命。后来,看破红尘才遁入空门。

暗七则是苏婉精心培养的近身暗卫统领。

“殿下,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恕罪。”暗七额上身上冷汗连连。

“元惠,孤会在他身上寻回来。”这般简单的事情都能搞砸。

“砰”太子一掌拍在案上,苏婉冷冷地盯着他道:“至于你……”

“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下去领十军棍,滚。”

暗七吁出一口气,拱手领命下去了。

暗七退出后,书房内一片寂静,唯有院外虫鸣声响。

太子转身回到书案前,案上摆着一幅画,画中妙龄少女正是纪思涵,身着白色狐貂披风,站在梅花树下,笑靥如花。太子手指微卷,轻拂着画中人。

“,等孤……”缠绵的低吟融在黑夜中……

全文阅读>>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