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几口气，连空气都好似飘着黄连的苦味。

好半天，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好。”

晞月，他的白月光，从国外回来了。

她知道，霍司辰不会让白晞月有任何的不如意，而她，就是白晞月介意的一颗顽石。

姜未晞想哭，但眼泪好像已经流干了。

她只是木木地看着手上的缴费单。

拿了离婚补偿的一千万，养母的病就再不用担心，她也能，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了吧！

只是胸口的这颗心，好像被生生剜掉了一块。

又空，又疼。

......

次日清晨。

两人相约在民政局门口，姜未晞准时到达。

霍司辰声音很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姜未晞掐紧了手心，把所有苦涩掩埋，挤出一个笑容。

“刚好，我妈妈的住院费不够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将她所有的爱意扔开。

仿佛如此，心脏就能不疼。

霍司辰深深看了她一眼，眉头皱的死紧。

想要的离婚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达成了，可他却莫名有些烦躁：“进去吧！”

“你们决定好了吗？一定要走到离婚这一步吗？”工作人员问。

姜未晞看了眼霍司辰冷肃的侧脸。

勉强挤出一个笑：“是的。”

工作人员劝说：“确定不再想想了吗？你们两个很相配。”

“相配？”霍司辰不轻不重重复。

姜未晞脸色瞬间涨红。

这两个字从他口中碾出，嘲讽意味十足。

怎么会相配呢？

他是天边的皎月，她是地下的泥潭。

这样的她，本就不该嫁到霍家。

“我们很确定，一定要离婚。”姜未晞一字一顿，才能抑制住哭腔。

霍司辰侧过眸，凝望她的侧脸。

那双总是温柔含笑的杏眼失了光彩，却满是坚定。

她早就想离婚了吧？

离婚了就有一大笔钱，她梦寐以求的钱。

“那您呢？先生。”

霍司辰收回目光，冷冷道：“确定。”

这个女人，不过就是一个搂钱的机器，她哪有什么感情？

为了钱，和他结婚。

同样为了钱，和他离婚。

“那好，请出示您的证件。”

姜未晞把证件放在桌上，工作人员检查之后，皱眉问：“结婚证呢？”

姜未晞愣了下。

结婚证已经被霍司辰撕了，彻底粉碎。

她之后回到家中，想要重新黏起来，却早已被清理出去。

“没有结婚证不行吗？”姜未晞问。

“不行的。”工作人员递给她两张表，“如果结婚证丢了的话，就要先补办结婚证，补办很简单，不过需要户口本，我看您先生没带，你们可以回家取一下。”

姜未晞紧紧捏住背包：“那补办最快需要多久？”

工作人员笑道：“材料齐全的话，当天就可以拿到。”

姜未晞的手放松下来。

也好，快刀斩乱麻。

霍司辰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眸色一暗。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离开他吗？

姜未晞站起来，给后面的人让位置。

她问：“现在怎么办？你让助理回去取，还是我们明天再来？”

霍司辰狭长的桃花眼凝视着她，好半晌，才淡淡道：“在爷爷那。”

“那怎么办？”姜未晞愣了下。

“你就说你想离婚，老头子喜欢你，我提他不会同意。”霍司辰睥睨着她，“你不是有一个喜欢的人吗？就说他回来了。”

姜未晞眼睑微垂。

她从来喜欢的，就只有他一个。

只不过之前，为了应付他，编出了一个谎话罢了。

“我知道了。”

霍司辰轻“嗯”一声：“晞月今天的飞机，我去接她。”

望着他的背影，姜未晞大颗大颗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滚落。

她喜欢的人不会回来，而是要永久的离开了。

霍家老宅。

姜未晞说明来意，羞愧地看着霍老爷子：“对不起爷爷，我喜欢的人回国了，我不能用已婚的身份去见他。”

霍老爷子叹了口气：“你别骗爷爷，是白晞月回来了对不对？”

他一敲拐杖，气道：“当初听说司辰成了植物人就立马出国失联，现在倒是想回来做霍夫人了！我不同意！”

“不是。”姜未晞辩解，“是我，是我想离婚的，爷爷您就把户口本给我吧，强扭的瓜不会甜的。”

“给你也行。”霍老爷子不怒反笑，和蔼道，“但我会冻结那个臭小子的资金，你想要的那份，一分钱也拿不到。”

姜未晞惊地站起来：“爷爷！”

霍老爷子拉着她坐下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提了离婚，补偿却一分钱没有提对吗？白晞月是个小心眼，你确定她做了霍夫人，你还能安心拿着一千万远走高飞？”

姜未晞沉默了。

想起那晚他不住在她耳边喊“小晞”，她不确定。

“爷爷给你出个主意。”霍老爷子笑道，“我会骗司辰户口本送回老家，需要两个月，你用这两个月怀上司辰的孩子，拿到爷爷给的一千万赏金。”

“怎么样？司辰会被白晞月管着，爷爷可不会赖账。”

姜未晞面上一阵青一阵白。

霍老爷子抿了一口茶：“我听说，你养母的病情加重，需要进口药物维持生命，一天起码一万，这两个月，爷爷会照顾好她的。”

“我答应。”

姜未晞的心像是被放在油锅上煎熬。

可她不能让养母有任何闪失。

回家后，她告诉霍司辰户口本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拿回来。

“嗯。”霍司辰冷静的奇怪。

姜未晞试探道：“后天是你生日，你晚上回来吗？我给你准备生日晚宴。”

霍司辰扫了她一眼，嗤笑：“想讨好我多拿点钱？”

“回！我看看你要耍什么花样。”

霍司辰生日当天。

姜未晞打发了所有佣人，换上月白色的纱衣，柔顺的黑发倾泻而下，如月光下姣姣的仙娥。

她对着镜子，自嘲地笑了笑。

最终，她还是成为了霍司辰口中出卖肉体的放纵女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餐桌上，她亲手煎好的牛排热了又凉，蛋糕上的奶油慢慢塌陷。

直至深夜。

霍司辰推开家门，满目皆是挂在天花板上的气球，五颜六色。

有几个坠落下来，环着趴在餐桌上沉睡的姜未晞，将中间的她衬得更加纯白无暇。

霍司辰蹙了蹙眉头，嗓音莫名有些哑：“醒醒。”

姜未晞睁开眼，看见面前的来人，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往前一扑：“司辰，你回来啦！生日快乐！”

软软的一团紧紧贴住胸膛，霍司辰心跳莫名加快。

姜未晞心中有些小小的雀跃，拉着他坐下，娇嗔：“我亲手给你做的蛋糕，少油少糖，你也可以…”

“司辰，你到家了吗？”

娇俏的女音从他上衣兜里传出。

“我已经进屋啦，电话挂断吧！”

“明天婚纱照门口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