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溟风也走了出来,一脸冷嗤:“不识好歹,你如今这副尊容也配在此丢人现眼!”
昭婳感受到面前冰冷骇人的视线,心中异常清醒。
不管是离渊还是这里的任何一个人,碾死自己就跟蚂蚁一样容易。
想到此,她忍着疼跪下:“是奴婢的错,奴婢现在就离开这里,绝不会脏了二位贵人的眼。”
说完,她就要爬起来离开。
离渊冷冽的视线却落了过来。
“站住!”
昭婳浑身一僵。
“这仙客来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的地方。”
昭婳缓缓转身,对上离渊戏谑中带着残忍的目光。
“既然你依旧死性不改,那就在这跳一整晚的舞,跳到本殿满意为止。”
跳一整晚?
仙界一天,人间一年。
更何况仙魔交界气候恶劣,她还跛了脚。
可昭婳知道离渊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自己要是不按照他的要求,不知他还会做出什么来。
“好。”
昭婳刚刚起身站稳,就听离渊命令。
“本殿要你在‘仙客来’门前,赤着脚跳《凤求凰》。
离渊话音落下,昭婳直接愣在原地。
《凤求凰》是她还是凤族公主时,向离渊求爱时跳的。
也是他们凤族向心爱之人示爱的舞,一生只为一人舞。
离渊薄唇轻启:“本殿耐心有限。”
昭婳慢慢收紧了拳,缓缓走到了仙客来门前,脱掉鞋袜,缓缓抬起了手。
她只裹着一层湿透的衣衫,随着时间推移,她的跛脚便无法支撑某些动作,致使她的舞跳得歪歪斜斜,导致众人看着她的目光也越来越异样。
“天哪,那动作一瘸一拐的,跳得真难看。”
“她长得也好丑,真是辱了我的眼睛……”
“……”
无数刺耳的声音和嫌恶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昭婳身上。
种种羞耻感涌上心头,那种感觉就仿佛将她扒光了扔在这些神仙和妖魔面前,一遍遍**。
昭婳在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再忍忍就好。
只要能活着就好……
阁楼窗口,离渊冷漠的喝着酒,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一曲《凤求凰》跳了一遍又一遍。
昭婳明显能感觉到跛脚越来越疼,偶尔支撑不住狼狈摔倒,她也忍着疼赶紧爬起。
因为她不能停,她要好好活着。
不知跳了多久,离渊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直到天边的晚霞逐渐隐去,昭婳才敢停下。
此时的她,跌坐在地,满脚是血,连走路都困难。
顺娘来到了她面前,语调冷漠。
“跟我来。”
昭婳呼吸一窒,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强撑着痛到极致的跛脚缓缓站起身。
“顺娘,我本就是戴罪之身,便不再叨扰仙客来了。”
顺娘轻睨着她:“你走不了。”
昭婳瞳仁一紧,望着她:“为……什么?”
“这里早在五百年前就在太子殿下的管辖之下,殿下说你昨日得罪了魔族公子,必须留在这里赎罪,直到身陨为止!”
身陨为止……
昭婳脑海中轰的一声。
她紧抿的唇苍白不已,不禁退后一步。
顺娘看着她,有些不忍:“奉劝你一句,不要想着逃跑。”
不要想着逃跑……
昭婳心中只剩悲戚。
事到如今,她怎么敢逃,离渊的手段她比谁都清楚!
顺娘将她安置在最低等仙仆住的柴房,等候传唤。
翌日一早。
一同工作的仙仆便阴阳怪气的让她去后院重兵把守的房间。
昭婳跛着脚,来到了后院。
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昭婳刚走近,房门便自动打开,她抬眸,只看到一片漆黑。
昭婳敛神,还是踏进了房间。
只见离渊着黑袍,慵懒的躺在塌上,似是听到动静,他深邃的黑眸便落在昭婳身上。
“听说你想离开仙客来?”
昭婳闻言,便知道顺娘将她昨日的话告诉了离渊,连忙跪下磕头:“殿下……求您,放过我。”
她将头低到尘埃里,卑微到了极致。
哪里还看得出她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说只有自己配得上离渊的凤族公主。
离渊心中戾气翻滚,忍不住讽刺。
“放过你?你当初推瑶姬下诛仙台之时,可曾想到放过她,她做错了什么,你要置她于死地?”
昭婳早已解释过数次,她没有伤人,可没有人信。
自己没做过的事,要如何承认!
“殿下,我真的没有推瑶姬下诛仙台。”她颤着声又一次解释。
离渊来到她面前。
“是吗?那你便证明给我看!你若是敢跳下诛仙台,我便信你!”
房间内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昭婳只感觉浑身发抖,连连摇头:“我、我不能跳。”
母亲拼尽全力只为保全她,她不能辜负娘的苦心。
离渊冷冷的勾唇,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答案,薄唇轻动。
“五百年前,你不是挥金如土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去侍月楼前唱跳,如果谁肯拿出十株昆仑火莲,我就放过你。”
昆仑火莲,神仙修炼之神物,一株便能使普通仙子增长百年修为。
彼时昭婳还是凤族公主,火莲要多少有多少。
五百年前,瑶姬和离渊走得近时,昭婳就给过瑶姬十株昆仑火莲,让她离开离渊。
离渊只知道她用十株火莲逼瑶姬远离,却不知瑶姬拿到那千年修为有多开心。
“好。”
昭婳嗓子干涩。
她已经忍受了整整一夜的屈辱,这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是她现在是一无所有的低等仙仆,容貌尽毁,腿也瘸了!
又有谁愿用千年修为来换取她这条命呢?
顺娘听到离渊的要求时也感到吃惊,但面上不显,安排好一切后,挥手便在侍月楼前空旷的地面上幻化出一华丽戏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