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A+ A-

“张师爷来了!”董韦的声音直接将千宴解救出来,他急忙退到郑丘身侧,郑丘将他看了一眼,再看着厅前的裴仲,愈发觉得这裴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张师爷一手握着手中的羽扇一手拎着衣摆急匆匆走了进来,望了一圈众人,然后对裴仲道:“二老爷,张某不才,有一计策可助将军脱困。”

一旁的董韦上前一步道:“什么法子?师爷你快说,少咬文嚼字的!”

张师爷见裴仲点了点头,便说:“这事绝不能牵扯到裴家军,更不能出动裴家军,不然对皇上而言意味着什么你们知道吧?”他转头看着董韦三人。

董韦看了一眼身旁略感后悔的千宴和一直沉默不语的郑丘,后知后觉也明白过来,便尴尬地咳嗽一声道:“那你说怎么救?”

张师爷继续道:“这几天朝堂上无非就是一拨人想让将军死,另一拨人想替将军开罪,将军确实杀了越国公子敖,但陛下至今没有下决定,当然还是顾忌将军的身份。所以我们不如给陛下找一个台阶下,既让将军脱身,又能让陛下处置将军。”

裴仲此时说:“你的意思还是让棠秋被贬?可你也说陛下顾忌他身份,如何能贬?怎么贬?”

“二老爷放心,我已请人去助将军一臂之力了。”张师爷见大家都明白过来,满意地摇着羽扇扇风。

“师爷早有了主意,真是棠秋的福气。”裴仲缓缓笑了笑,转身朝太师椅落座,抬起杯子喝茶。

众人便陪着张师爷等着,直到正午时分,打探消息的小厮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冲到众人跟前喜道:“报告二老爷,方才监察御史素大人出了宫门特意来转告小的,皇上免了将军的死罪,让将军五日后动身去郑国,没有诏令不许回王都。”

“什么!!”董韦一声怒喝,几步走到张师爷跟前,就差揪住他的衣襟了,劈头盖脸地问:“张师爷,这就是你想的鸟法子?让将军去郑国干什么?去那里呆着不回来到底要干什么?”

张师爷摸了一把脸上的口水,还未言语,就听身旁有人说:“眼下正值汛期,雾江水位上涨,上游泥沙汇集,河床抬升,郑国辖内七城九县必定灾情严重,张师爷的计策便是让裴将军戴罪立功。”

张师爷闻言一愣,转头看见一直当空气的郑丘,奇道:“你这小子懂得颇多,还够聪明,一听郑国便知我意,那么这次便由你陪着将军前去了。”他想了想后笑道,“你肯定也猜到了,陛下只准将军带少数人马,路遥且曲,可不是什么美差。”

郑丘避开他考究的目光,沉默不语。

这时忽然从外面传来马蹄声,千宴喜道:“是将军!”说完,众人便朝大门口看去,只见裴棠秋还穿着三天前那身衣服,发型凌乱,一步一步踩在地上,背着手缓缓走了进来。他的神情有些疲惫,郑丘忽然想起杀公子敖那晚,他也是这般神态,肯定三天未合眼。

裴棠秋朝众人点了点头,看见张师爷时恍然大悟道:“嘿,还真被爷给猜着了,是你让素修钰在皇上面前建议发配爷去郑国治水的吧?爷又不是大禹,治得来个鬼啊?”说完他大剌剌地走到桌边拎着水壶直接朝嗓子里灌水。

张师爷不忍直视他这番行为,转眼看着裴仲说:“既????然将军已经平安回来,我就先行回去了。”说罢摇着扇子就走了。

裴仲此时走到裴棠秋身前,手指扣了扣桌面,语重心长地说:“棠秋,若是你听二叔的,又何至于此。”

“二叔,”裴棠秋喝饱了水,放下水壶抬眼看他,半晌又垂下眼,不知想了一会儿什么,叹道:“二叔,我可做不出那样的事来。”

裴仲只当他在说这次的事,回头看了一眼厅外的郑丘,再回头对他说:“二叔想出让人替你顶罪的办法,也是关心则乱,你不要往心里去。”

“行。”裴棠秋抬眼淡淡道,然后看着裴仲离开。

千宴和董韦此时赶紧上前正要说什么,裴棠秋摆了摆手,疲惫道:“五日后我就要动身去郑国,这几天先让我好好睡个觉,都回去吧。”说完他起身就朝内院走。

“将军!”董韦还是急切道:“那我先回去收拾……”

裴棠秋站住脚,回头看着他笑:“哎哎哎打住,老董,我可没说让你一同前去,”他再看向另外二人,眼神只是掠了一下郑丘,然后看着千宴正色道:“千宴,你传我令,没有我的许可军中所有将领不可擅作主张,违令者军规处置。”

千宴应下,又听他说:“你从朱雀营中选五十精兵,准备一下,五日后同我去郑国。”不等回应,裴棠秋抬脚就走了,董韦眼看就要追上去讨个说法,被千宴拦下来,他见裴棠秋已经走远,故意大声喊道:“将军这人就是偏心,见我董某人长得五大三粗,走哪都不带我!”

千宴闻声笑了一下,被他一眼瞪着,换了一个正经的表情说:“仅仅五十精兵,这趟郑国之行必定危险,若将军出了什么事,我可要你好看!”

从三年前开始,裴棠秋睡觉就一直处于半梦半醒间,虽说他的确老老实实在床上躺了两天,可是一点熟睡的感觉也没有,最后无可奈何睁开眼,蹬着眼睛望着床顶,忽然想到杀公子敖那晚回来不知为何睡的很是香甜,难道说他必须得杀一人才能安睡?

胡乱想着,他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于是便起身换了一件衣裳,拢了拢额前碎发,拉开门就眯了眯眼,刺眼的阳光洒满他的周身,露出来的皮肤盈润白皙,微微上挑的眼尾也被镀上一层金光,望着空荡荡的院子,鼻尖嗅到一股花香,令他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应该是许多年前的味道,但是如今的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他去东院裴夫人住处吃完午饭,听她交代了许多事宜。过了很久,烈日渐渐西沉,窗外漫天红火,晕染成画;他忽然记起来那香味是什么了,抬眼看着一直忧心忡忡的裴夫人,缓缓说:“夫人,今日是七夕节对吗?”

全文阅读>>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