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他回身看不到我,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哼!等他再回身时,我已经换上一副乖巧神情,并举了举空碗:「喏,行了吧?」喝完药,我打算继续出去干活,却又被沈昭叫住。我回头的一瞬,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一闪的人影,只感觉什么东西被塞进嘴里。「唔!什么……」一股清甜在齿间弥漫。沈昭仍旧沉着脸:「往后若是乖乖喝药就会有果糖吃,但如果不按时喝药,孤就把你送走。」不知怎的,突然就很想哭。祖父祖母过世之后,再也没人这般照顾我了。沈昭可能从未见过如此神情的我,他有些嫌弃:「堂堂太傅孙女,一颗糖就把你感动成这样?」原来我竟是落了泪。察觉到失态,我连忙抹了抹眼睛,笑着说让沈昭不要介意。可沈昭神色却认真:「姑娘家,柔弱些也没什么。」我没回他的话,而是打算离开。「皇祖母本要封你为郡主,留在她身边享福不好吗?为何偏要出来受这份罪?」我的选择,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受罪,可偏我自己乐在其中。那些所谓的亲人,我一时一刻都不想看到他们。可这些话我能说给谁呢?又有谁能懂我呢?本就是我自己的痛苦,旁人又怎会感同身受?我敛了情绪抬步要走,身后又传来沈昭的声音。「许明婉,难道这世上就再也没有让你能依赖的人了吗?」「依赖谁呢?」我顿住脚步却不曾回头,我反问他,许是他也不知道吧?我能依赖谁呢?爹娘和姐姐?还是青梅竹马的夫君?我不敢想,我所认为最亲近的人都如此对我,难道这世上还有别人能让我依赖?一颗泪滑落,我却笑了:「或许,医药营的孩子们,还有外面那些将士会是我依赖的人,有他们在,我才觉得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我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我几次提出要搬出沈昭的营帐。可这人霸道惯了,就是不许。我闹得厉害了,他便又是那句「再不听话就送你走」。我每次都气得跳脚,更甚者有时会直呼他的名讳:「沈昭,你就知道吓唬我!」可沈昭不仅不生气,反倒是笑着挑衅:「那你就试试,看孤是吓唬你还是动真格的?」该死的,这人算是拿住了我的命门。沈昭虽然晚上不在大帐里休息,但白日要回来处理公务。我是在另一个隔间里休息,白日时常在外面照顾那些将士。其实我们见面的时候并不多,但每次见面都少不了斗嘴吵架。天气越来越冷,沈昭让人在大帐里给我又隔出一个隔间专门给将士看病,说是我经常在外面和他们说笑,他每每路过,吵得很。这人真奇怪,嫌我吵,又不让我走。又过了几日,他又让人在我的隔间里多加了几盆炭火。我还记得那日他仍旧沉着脸,说天气冷了,总不能让看病换药的将士们陪着我一起挨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