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意绵来到意绵制衣店,继续做着衬衫,一个下午就斜对面洗头店的李梦雅来换了个衬衫纽扣。
别问她为啥会来,因为她洗头妹的身份是真干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在听信谣言后,觉得她定然也是和她一样的人。
李梦雅再次来拿衣服时,欲言又止道:
“我说,小绵,你这之前我看也没少来那种有钱男人,你给我推荐一个怎么样?”
程意绵强忍着赶人的冲动,伸手道:
“扣子加上手工费是五毛。”
李梦雅不情不愿的掏出五毛钱,但并未递给她道:
“我都听人说了,可多穿着稍微好点的男人都被你勾搭过,
你又用不完,不如给我介绍两个,哪怕拉到我那去洗洗头,也是好的呀。”
程意绵伸手就准备去拿钱,可李梦雅却往后躲了下,继续道:
“小绵,我那店里来来回顾就那几个人,再那么下去就得饿死了,你行行好,帮我一把不行么?”
程意绵时至今日听到这些言论,连生气的火都没有了,她平静道:
“我就是本本分分的做生意,没有过多结交,更不知道他们信息,还要我说多少遍。”
李梦雅眸底透着抹无趣,将五毛钱拍在缝纫机上,正欲离开,骤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程意绵,晚上吃什么菜呀?”
李梦雅望过去,只见陆聿北面容野肆俊郎,高大身材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显然是有钱人的打扮呀,
她玩味的笑了笑道:“好呀,小绵,刚才都跟我藏着掖着呢是吧?这个不就挺优质的,让介绍认识一下都不愿意。”
程意绵很想说一句,你俩出去勾搭去,别在这碍眼,可又怕陆聿北这了那了的不快活,
她敛眸,继续踩缝纫机缝合衬衫。
李梦雅媚笑着道:
“帅哥,去我那洗头去,就在斜对面。”
陆聿北瞟过去一眼,看到亮堂堂理发店的招牌,他挑眉道:
“去过了,你人长得不漂亮,技术也不行,没有第二次了。”
李梦雅哑然,被气到脸蛋涨成猪肝色。
与此同时,程意绵眸光古怪的看向陆聿北。
陆聿北顿时懂了这个眼神,他勾了勾唇道:
“你懂的还不少呢。”
程意绵也不想秒懂呀,可理发店就开在斜对面,她就是不懂,偶尔听唐梦雅说几句,也就懂了,但他的一句技术不行,
也不知道指的是哪方面........技术。
许是她思忖的太过入迷,连唐梦雅负气离开,陆聿北眸色玩味的盯着她都不知情。
程意绵反应过来时,恰好对上他的目光,她面颊滚烫,以做衬衫来掩饰慌乱。
陆聿北意味不明道:
“她是你朋友?”
程意绵听出他话里的调侃意思,她果断道:
“不是。”
“那你们挺熟的。”
“没你熟,至少你还去光顾过生意,我可没去过。”
陆聿北抬脚勾过椅子,坐在缝纫机对面,调笑道:
“我是着急见客户,去洗了头又没干别的,后来才知道不正规,可你没去过她都跑你这来找你介绍客户了?还叫你小绵呢?多亲密呀。”
程意绵发觉真是黄泥掉裤裆,
她为了证实总不能去医院让人检查一下***,然后跟旁人说她还是清白之身,再把检查单拍所有质疑人的脸上吧,
况且她知道,事情传开,他们在乎的从不是真相,只是想看有没有笑话和闲话给他们说,
而这检查单子一拍,将彻底再次迎来一场新的笑话,而且这也只能说明没做过,但不能解释没搂搂抱抱、勾勾搭搭之事,
所以,她除非揪出那人,
不然应该是一辈子都洗不清了。
程意绵淡声道:
“话我只说一遍,至于我说的每一句,你爱信不信,但都别来问我了。”
陆聿北唇角浮现似笑非笑弧度,看不出什么信与不信,他往缝纫机上放下二十张大团结道:
“以后做什么饭菜,你自己看着去买。”
程意绵望着这笔钱微怔出神,她拒绝道:
“你想吃什么自己去买,我不去。”
陆聿北弯了弯唇道:
“哦,差点忘记了,你前婆婆在供销社工作,这是怕遇见是吧?”
程意绵咬了咬唇,敛眸躲避他意味不明的揶揄视线,近来她跟个下水道的老鼠般,
不敢随意出门,也不敢面见生人,供销社和香湾村学校是她最不愿踏足的地方,
她倒吸了口气,缓解鼻尖酸涩,纤手蜷缩了下,但总觉得这么躲下去不是个问题,
她伸手拿过钱往外走,察觉到陆聿北的视线始终落在身后并未跟过来,
她松了口气,走进供销社,只见里面人群稀散,而侯桂芳正懒散的倚靠在玻璃柜台前,圆润的面容时而浮现几分不耐烦的替人拿着东西,
侯桂香端着铁饭碗,所以在面对自家儿子找了个经营小店的程意绵,平时没少傲气,
而程意绵顾及她是李临安母亲,一直都是一再忍让,从不反驳,现在许是被她压迫久了,一见她,就打心眼里有些怵,
她鼓起勇气,走过去道:“给我来五斤排骨、两斤生牛肚和一袋富强牌面粉。”
营业员道:“排骨六毛钱一斤,五斤是三块,生牛肚三毛八一斤,两斤是七毛六,富强牌面粉五十斤重的是九块钱,总共是十九块六毛钱。”
侯桂香听到有人一下子买这么多,用吊梢眼瞅了过去,看见程意绵,她调笑道:
“呦,都吃上肉和精细白面了?***现在既要拿药,又要看病的,生活还能变这么好呀。”
“我就不能自己挣么?”程意绵抿了抿唇,并未去看她,心底迫切希望服务员赶紧把东西给她。
侯桂香笑了一声,声音似嘲讽又似不经意道:
“别说,你这长相确实是随便笑一下就有男人肯给花钱的,跟后面骗两个吃喝倒也不是多大问题。”
程意绵低敛下长睫,倏而,门外传来李临安的声音道:
“娘,你少说两句。”
听到熟悉的声音,程意绵身形骤怔,脊背僵硬发麻,大脑遏制不住的浮现婚礼当夜的画面,
好屈辱,
盼望了数年的婚礼,竟然收到了漫天的嘲笑与讽刺,还害的自己跟母亲一辈子抬不起头。
她美眸微绯,隐隐氤氲一层水汽,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