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又瞧了瞧云霓裳的肚子,提点道:“你身为中宫皇后,理应早日诞下嫡子。”
云霓裳眉头紧锁,心底苦涩不已。
自己不过是一颗无法决定命运的棋子,若是生下孩子,又如何能保住呢。
就算生下来,也不过是一个夺位的傀儡罢了。
云霓裳借口推辞:“陛下本就提防我,又怎么可能让我生下嫡子。”
太后沉下脸来:“若不生下嫡子,你如何能庇护云家?”
云霓裳神色一变。
太后见她神色松动,又说道:“哀家自有办法帮你。”
太后说完便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是。”
云霓裳攥了攥手退下了。
她不知道太后会如何帮她,但太后肯定不会对晏珩手软的,她并不想参与其中。
云霓裳满怀心事的走在路上,不料却在路过御花园时,迎面遇见了正下朝回来的晏珩。
昨夜的记忆猛然灌入脑海,云霓裳脸色惨白。
晏珩看向她来的方向,视线移到她面上,冷声问:“和太后说了什么?”
云霓裳想起昨晚的一切仍心有余悸,宫中到处是他的眼线,嫣知他有没有在太后宫中安插眼线。
她垂下眼帘,颤声道:“不过是寻常话题罢了。”
话落,她下巴一疼。
晏珩掐住她的下颚,冷冷警告道:“云霓裳,不要奢望你不该得到的东西!”
随后拂袖而去。
云霓裳揉了揉脸,捂着胸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次日。
朝中传来消息,宁芝的父亲担任了禁卫军统领,而她的母亲也被封为诰命夫人。
按照规矩,命妇初封时都要来朝见皇后。
云霓裳坐在凤椅上,等着新命妇前来拜见。
却没想到,等来了宁芝。
宁芝还是一如既往的盛气凌人。
云霓裳抬眸:“你怎么来了。”
宁芝被众人簇拥着进殿,满脸得意,“你不配我母亲的朝见。”
云霓裳冷着脸说道:“本宫是皇上亲封的皇后,你再得宠,你的母亲也只是外命妇。”
宁芝冷笑一声:“皇后?可笑,我父荣升,你父性命垂危,你觉得你这皇后还能做多久?”
云霓裳手指死死攥紧了椅子。
宁芝又嗤笑道:“官场上的败者多是流血伤亡,而深宫中的败者,也会凄凉死去,更有甚者死无全尸,譬如人彘戚夫人。”
云霓裳忽地冷笑一声:“你不要忘了,戚夫人不过是妾。”
宁芝顿时被激怒,竟敢说她是妾?!
她走上前凑到云霓裳面前,红唇勾起,不怀好意地道:“难道你也想落得你父亲那个下场?”
云霓裳闻言,想到卧床不起的父亲,心中一震。
“是你们?!”
宁芝就这样瞪眼看着她。
云霓裳浑身发抖,一把将宁芝推开,眼底恨意明显。
宁芝猝不及防被推开,踉跄退后两步,心中气愤:“你——”
可抬头却对上她眼底猩红,猛然一震。
见云霓裳向自己走来,她忽地惊恐地朝外跑去,大喊着:“来人呀,皇后疯了——”
宫人们听到宁芝的呼喊纷纷赶来内殿。
只见云霓裳从内殿走出,拔下头上的簪子,向宁芝冲去。
宁芝吓得花容失色,忙躲进太监身后,指着云霓裳惊慌喊道:“快拦住她!”
众人上前围住她,一时间宫中乱作一团。
乾清宫。
晏珩正在批阅奏折,门外的太监神色慌张的跑进殿内禀报:“皇上!坤宁宫宫女来报,说是皇后发疯要杀了宁妃娘娘。”
晏珩心中一惊,眼底愠怒。
“跟朕来。”
晏珩赶到坤宁宫时,就看到云霓裳正被侍卫扣押着跪在地上。
长裙铺地,头发散乱。
晏珩走至云霓裳面前,冷冷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宁芝犹如看到救星一般扑到晏珩怀中,声音中还带着慌乱。
“皇上!皇后她想杀了我,您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
晏珩也不问缘由,便开口质问:“你可知罪?”
他的话,好似已经将云霓裳定罪了般。
云霓裳却是目光愤恨地看着宁芝,声音哑然:“是她伤了我父亲。”
宁芝闻言,更加依偎进晏珩怀里,娇声辩解:“皇上,臣妾身居宫中,一介妇人,怎可能伤人呢?”
云霓裳情绪激愤,面容愤慨:“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宁芝装作害怕的样子躲进晏珩怀里。
晏珩一手抱住宁芝,低头冷冷看着云霓裳,薄唇轻启:“无凭无据就信口雌黄,贵为中宫,却行迹疯魔,着没收凤印,打入冷宫。”
云霓裳不敢置信的看着晏珩,却被他的冷漠眼神深深刺痛,呼吸都发疼。
自己根本云为父亲讨回公道的机会都没有。
半晌,云霓裳神色颓然,收回目光,郑重地叩头:“臣妾遵旨。”
慈宁宫。
太后正在插花时,一旁的掌事姑姑凑近太后耳边附声道:“皇后被打入冷宫了。”
太后听闻,死死掐着手中花枝,无奈的摇摇头。
“看来皇后不中用了,嫡子一事还得尽快。”
掌事姑姑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此事不会让太后失望,奴婢这就下去安排。”
言罢,掌事姑姑便欠身后退。
黄昏将近。
云霓裳被侍卫们押送至冷宫。
秋月正凉时,周围老树挂枯叶,蛛网吊垂,房梁上还有几只寒鸦,尽显凄凉之景。
她的陪嫁丫鬟辰露跟随她进了冷宫。
辰露看了一眼周围的破败环境,心中更是为自家主子愤愤不平:“皇上可真狠心,将主儿打进冷宫。”
辰露越想越气,最后竟哭出声来,“主儿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云霓裳目光麻木,淡淡道:“别说了,去收拾铺子吧。”
辰露收拾了铺子便出去了。
入夜。
冷宫凄冷。
一声“皇上驾到——”惊得寒鸦乱蹿。
云霓裳怔愣。
没想到晏珩都把她打入冷宫了,还会来冷宫瞧她。
怕是来看看她过得有多凄惨的吧。
云霓裳低头行礼,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晏珩走了进来,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朕是不是说过,让你安分守己?”
云霓裳心颤了颤,面上却依旧颓然:“臣妾曾经红衣策马,自来宫中便委曲求全,敢问皇上,当真是看不见宁妃所作所为吗?”
“你非要害芝儿不成?”
晏珩厌恶的将她甩开。
云霓裳心中酸涩的痛意蔓延开来:“在陛下心里,宁芝纵是千般好,万般好,我无话可说。”
“你果然疯了。”晏珩也不想再与她争辩,“你在冷宫好好反省!”
云霓裳还想解释,却看见晏珩忽地步伐踉跄,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底赤红。
晏珩勉强撑住桌沿维持站立。
云霓裳见此,上前想要搀扶。
但就在手要碰到晏珩的瞬间,就被他甩开。
“别碰我!”
云霓裳顿了顿,问道:“你怎么了?”
晏珩呼吸粗重,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眼尾红晕加深。
无暇再说话。
“我帮你传太医!”
云霓裳准备去传太医,不料刚走一步,就被晏珩突然拽回。
她只觉得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
云霓裳撞入晏珩怀中,两人贴的极近,她感受到周身都是晏珩炽热的气息。
她微微愣神之际,晏珩嘶哑压抑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你好大的胆子,敢给朕下药!”
云霓裳慌忙辩解:“我没有……”
“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