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芙蓉饿的前胸贴后背,她才没有容悦矫情自傲,捡起地上的萝卜开啃。
别说,萝卜真甜,又水又脆。
容悦狠狠瞪了姜念一眼,转头看了看柳芙蓉,发现她也吃的香甜,肚子叫的更欢了。
看看手中唯一的馒头,狠狠咽了咽口水。
君子不吃嗟来之食,她不是君子,管它怎么来的,填饱肚子再说。
在这一刻,容二小姐放下所有骨气,大口大口啃着馒头。
嗯…真香。
吃惯了山珍海味鱼翅燕窝,容二竟不知,原来馒头可以这么美味。
容悦吃的急,噎的翻白眼打嗝,姜念无奈笑笑,递去一壶水。
喝过水,压下那股不适感,容悦腹中饱胀,总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她将水壶还给姜念,白眼翻到头顶,“别以为献殷勤,我就会原谅你,哼,非奸即盗!”
姜念:我茻……
喂了狗了!
以后都别想吃她一根毛!
…
姜念刚合眼,天就亮了。
“都起来,起来,继续赶路,再他娘的磨叽,老子抽死你们。”
十几名官差拿着鞭子,个个凶神恶煞,体型高大。
姜念还没爬起来,就被踢了一脚,“丑八怪。”
我泥马!她起床气很大的。
当即还了一脚,“丑八怪骂谁呢?”
“呦呵!”官差李高不可思议上下打量姜念,撸了撸袖子,扬起手中鞭子狠狠朝她抽去,“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踹老子,真当自己千金大小姐呢,流放路上,连只畜牲都不如,还敢还脚?”
姜念这才反应过来,她穿越了,穿到了流放宁古塔的路上。
苦逼!
她以为眼睛一睁一闭,就回去了。
没想到宁古塔之旅真实存在。
她扭腰一躲,对方没打着。
李高愤怒面目狰狞:“丑八怪,还敢躲?”
鞭子在空中抡的啪啪响,姜念吓得心肝颤,妈妈呀,她想回家!
“官爷,手下留情。”
容夫人急急忙忙赶来,递上一块银子,笑容讨好:“孩子不懂事,官爷大人有大量,这点银钱您拿去买酒喝。”
李高掂了掂银子,斜睨姜念一眼,冷哼:“算你命大。”
臭娘们,天天恬不知耻往他跟前凑,他又不是饿极了什么都吃,如此丑妇,实难入眼。
昨夜等了一晚,也没见丑妇将容亓送来,他早起火大,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抽姜念出气。
姜念老实了很多,同样老实的,还有容悦和柳芙蓉。
昨日气势汹汹的小姑娘,就跟霜打茄子似的,直往柳芙蓉怀里缩。
姜念看向囚车,发现容亓已经醒了,一双眸子沉静如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稳了稳心神,对容悦道:“喂,能不能帮个忙?”
容悦掀掀眼皮,不耐烦:“有屁快放。”
“嘿,姑娘家家,能不能说人话?”
“你都不做人,我凭什么说人话?”
姜念“……”
姜念深吸一口气,不生气,不生气,她不跟小姑娘一般见识。
她扯出一抹微笑,晃了晃肿成萝卜的脚踝,语气温柔似水,“亲爱的小姑子,善良的容二小姐,能不能帮我找根棍子。”
她脚踝又肿又疼,1500里长征走下去,怕是废了。
容悦嫌弃的瞥了瞥,冷哼:“就你娇气。”
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她还是靠近姜念,拍拍自己的肩膀,“木棍没有,人棍有,本小姐大发慈悲让你扶一下。”
“噗嗤!”姜念没忍住笑了,人棍!哈哈哈,小姑子太有才了。
“你笑什么?”容悦微恼,双手紧握成拳,朝姜念挥了挥,“还想打架?”
虽然打不过她,但容悦,绝不认输!
“我开心呀。”姜念将手臂搭在她肩上,笑嘻嘻道:“容妹妹人美心善,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哪敢跟你打架。”
小姑子人不大,个挺高,十来岁的孩子,起码一米五。
容悦哼哼两声,“算你识趣。”
她才不是好心当人棍,完全看娘面子略施援手。
姜念朝柳芙蓉勾勾手,“借你肩膀搭一下。”
柳芙蓉很不情愿,但又不好拒绝,只好乖乖走过去,任由姜念全身重量压在肩上。
队伍出发,罪犯们一个个动身,几乎衣衫褴褛,眼神麻木。
大房的人推着两辆驴车,物资满满当当,应当是官差们的。
姜念惊奇发现,囚车竟然用马拉?!
囚车不同于电视剧里狭小闭仄,反而空间很大,可坐可卧,容亓带着枷锁镣铐,倚靠在囚车里假寐。
她好羡慕,也想坐囚车。
大房乌泱泱一群,女眷居多,大伯容通,堂妹容烟儿,分别一前一后推着驴车。
竟然不用带枷锁镣铐,也不用坐囚车?
想来是姨娘们卖身换来的待遇。
姜念感到脚踝处一阵钻心疼痛,仿佛无数根钢针同时扎进了骨头里一般。
低头一看,本就肿成萝卜似的脚踝,皮肤下面隐隐透出青紫色淤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完蛋!脚要废!
咬牙挨了两个时辰,大部队终于停下休息。
容悦累的满头大汗,柳芙蓉瘫软在地上,幽怨的瞪了姜念一眼。
又丑又蠢又猪,流放也没饿瘦她。
姜念将裤管撸上去,疼得倒抽冷气。
本应卧床休养却不能如愿,无法更好的消肿止痛,脚不会废掉吧?
都怪他!
姜念恶狠狠瞪了容亓一眼,心里骂他800遍,官差和老天爷各100遍。
她到底做了什么孽?欠钱不还还是偷看男人洗澡?竟被老天发配到古代流放!
容亓好像有所觉察,狭眸轻掀,对上她的视线。
他这位***,双目泛红,面露委屈之色,看向他时,眼神中似有一丝埋怨。
容亓敛去眸中不易察觉的嘲讽,冷眼看她。
姜念为人,他可谓了解的一清二楚。
胆小自私,阴狠毒辣,不堪重用,跟姜家人一丘之貉。
突然转性提醒他小心官差,定在酝酿更恶毒的计划。
知道留不得她了。
他只好将计就计,喝了她递来的那碗水,正好找理由杀了她。
只是不明白,她为何不趁此机会将他送去谄媚官差,反而费尽心思救他?
他有些看不懂她了。
被人直勾勾盯着,姜念没有丝毫不适与心虚,反而大大方方朝容亓打了个招呼:“二弟好些了吗?”
瞧她多关心未来权臣,连自己脚踝疼痛也顾不得了。
姜念自我感动的涕泗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