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家里的独生女。
我妈在生我的时候坏了身体,不能再生。
后来,我爸从外面带了个男孩回来,他说那是他去世好兄弟留下的遗孤,要带回来当亲生的照顾。
从那以后,我妈彻底成了家里做牛做马的骡子,哪里需要就去哪里。
我也成了他的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我想带着我妈离开,而她却说:[姑娘,这是我们的命啊,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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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我的成绩在镇上都名列前茅,就连镇长也说了,照这么下去我有可能会成为镇上出现的第一个“女状元”。
所以在镇长来家里问我要不要继续读书时,我在妥协和梦想中选择了第二个。
我想逃离这个家,逃离这个充满压抑的家。
[都怪你生了个赔钱货,拿钱不潇洒,竟拿着钱读什么劳什子书,迟早都要嫁出去的种,我凭什么掏钱?]
我爸一喝醉酒就喜欢拿这个当话题来骂我妈,每天对我妈非打即骂。
我曾经也劝过她,结果她恋爱脑上头,直接说:[其实你爸还挺好的,至少他不打别人,就打我。]
我妈就是网络上说的自我pua第一人,不仅如此,还格外懦弱,只知道晚上抱着我哭,从来没想过改变现状。
刚开始我会心疼她,到了后来,发现她完全是烂泥扶不上墙,我心也渐渐麻木,放弃了不切实际,改变她思想的想法。
高考成绩一下来,毫不意外,我成了镇里唯一一个女大学生。
但我并不觉得高兴,反而觉得很紧张。
我不能让家里人知道我去参加高考的事,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在计划着逃离。
这会儿,我拿回了成绩单,拎着比我还大的竹篓上山,夏天的蝉壳很有药用价值,而且价格昂贵。
每逢夏天,我们都会背着竹篓上山找蝉壳补贴家用。
我这次出来不是为了找蝉壳,而是打掩护。
[喂,你找多少了?]
一个营养过剩的小胖墩屁颠颠跑了过来,他使着蛮力把我背上的竹篓往下压,头往里探。
[哎呀你可真没用,出来大半天了才找到几个,怪不得连你爸都说你是赔钱货。]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比我矮半个头的小胖墩,心里不由冷笑一声。
段然是我爸在四年前从外地带回来的,他说这是他好兄弟去世时留下的遗孤,要带回来当亲生的照顾。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这个小胖墩跟他长了七八分像,说法并不成立。
村里都传遍了,说他是我爸在外跟别人生的儿子,也就他们父子俩那么蠢,以为把所有人都骗了去。
我没有理会他,埋头继续找,结果身后袭来,猝不及防往前一扬,顺势摔脸趴在了泥土里。
[哈哈哈,狗吃屎了,狗吃屎了,大家快来看啊,大丫吃屎了。]
我听到他的话,漠然抬手擦拭眼角涌现的泪花,颤巍巍的从泥土地里爬了起来。
竹篓里的蝉壳被我压了一下,全成渣,不值钱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段然,你姐怎么那么搞笑啊,穿的衣服好难看,这是你妈穿的衣服吧?]
[可不是嘛,我叔叔说她是赔钱货,不配穿新衣裳。]
几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围在我身边,指着我大笑,话里语里尽是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