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晏红昭原本紧绷的身子蓦地一松。
是他!
认出了来人,晏红昭不觉松了口气。
眸光微动,她淡声道:“……她死了。”
“怎么死的?”
“中毒。”
“尸首在哪?”
“冰窖。”
“凶手是谁?”
“还在调查。”
话音就此顿住,对方没再问什么。
感觉到颈间的凉意忽然消失,晏红昭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对方握着匕首的手,然后在倚翠错愕的注视下开口道:“倚翠,你先出去。”
倚翠愣住。
晏红昭安抚地朝她眨了下眼睛:“无妨,去吧。”
对于自家小姐的吩咐,倚翠不理解,但选择听话。
待到倚翠离开之后,晏红昭转身看向方才挟持自己的人,并不意外地对视上了一双森冷却漂亮的过分的眸子。
他的脸上戴着一张银制的面具,清幽的月光下,泛出淡淡的光晕。
“你要为她报仇吗?”
“是。”
“可你并不知道凶手是谁。”
“左右逃不出这一家子。”言外之意便是,秉持着“宁杀错不放过”的行事方针,他只要把段家人都噶了,当中总会有正确答案的。
如此简单粗暴的复仇方式与晏红昭的想法背道而驰。
为了避免自己的计划被对方打乱,她想了想便说:“你要不要跟我合作?”
“原因。”他的声音听起来像在背书。
“他们骗了我,我要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只是一刀杀对他们来讲太过轻松了。”
“你意欲如何?”
“也不如何……”晏红昭莞尔一笑,眼波流转间,熠熠生辉:“只是要他们身败名裂,家破人亡而已。”
话落,一室静寂。
皎洁的月光透过倩纱花窗洒进屋内,月影微移,晏红昭才终于见他略微颔首。
这时,一颗核桃大小的毛茸茸的头也从他怀中探了出来,正是她临死前放飞的那只名为“墨羽”的鸟。
晏红昭下意识想要伸手摸摸它的头,却又在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后猛地攥紧了手。
可惊奇的是,墨羽竟似认出了她似的,突然跳到了她的肩膀上,弯弯的喙一下下轻轻碰着她的耳垂,像从前每一次那样。
晏红昭差一点就忍不住伸手摸它了,可察觉到它的主人落在她身上充满探究的目光,她便硬生生忍住了,甚至还故意沉着脸一把抓住它塞回了他的怀里。
她不自然地收回视线,试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你相信我说的?”
“嗯。”
“为什么?”
“拜堂一事,已在雍州城内传开了。”
她若与段家人是一丘之貉,便不可能当众给他们那么大的难堪。
也正因如此,他才选择最先来见她。
“那日后你便假充护卫待在我身边,事成之后,自有千金奉上。”
想到之前他曾对自己的名字三缄其口,晏红昭话音微顿,望着他琥珀色的眸子看了半晌,然后才说:“从今往后,你叫黧渊。”
“好。”
翌日天色微明,晏红昭便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她昨夜本就辗转难眠,天快亮时方才朦胧睡去,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噩梦连连,是以这会子醒来眼睛还未睁开,眉头便先紧紧蹙起。
莹白玉手拂开水青色的床幔,晏红昭坐起身,青丝如瀑般垂至腰间。
“外面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