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姜齐光上前两步,拦住她和父亲,语气肉眼可见的急切:
“等一下!阮阮,你不是死都想嫁给本王么!才醒过来,连寝衣都没换,就迫不及待的跟着宋大人一起进宫,想求父皇给咱俩赐婚的么!”
宋之杭挺身挡在他和宋安歌之间,沉声道:
“恒王爷,请您自重!”
宋安歌蹙眉思索着:
明明父亲已经把她遮的严实,里面还穿着裴豫川给的大氅,任谁也不知道自己里面所穿何物
姜齐光如此肯定,只能是府中有了吃里扒外的刁奴,等她回去,定要好好细查一番。
宋安歌压下心中想法,轻轻推开挡在身前的父亲,目露寒光却云淡风轻道:
“以前我眼瞎心盲,错把鱼目当珍珠,现在我醒了,也就不能留着破烂当个宝了。”
“有道是好狗不挡道,恒王爷请让开吧!”
姜齐光竟被她的目光吓退了两步,惊惧过后瞬地恼羞成怒,被气得腮帮子的肉都在抖:
“你、你怎敢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
“要不是你一味的纠缠,就像你这种不知廉耻投怀送抱的女人,本王身边一抓一大把!哪儿轮得到你......”
“本座看,倒是你在没脸没皮的纠缠宋小姐!”裴豫川清冷的声音**来。
他边说着边逆着风雪款步而来,一身月白华服,映在雪色里,再被风扬起氅袍,宛如乘风欲去的仙人。
宋安歌都看愣了,他只是迈着四方步子行进,便能把所有男子都比得黯然失色。
越发显得姜齐光像个自大狂妄的傻子。
只见他墨玉般的眼睛敛了冷淡,望向自己时柔若星辰:
“宋小姐率直可爱,姿容妍极,还是个有福气的,谁若能娶了她,定能光耀宗族,福临满门!”
裴豫川的话在她耳边炸开,宋安歌脸颊瞬间滚烫,挪开了视线。
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直接夸自己,天呐!
羞得她都要找不到北了,话也说不利索:
“......你可别乱说,我、我......”
姜齐光气到面容扭曲,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他怒目瞥向宋安歌,正巧与她娇羞的视线对上。
宋安歌眼瞅着他似乎更加恼火了,用一副强压怒意的样子咬牙切齿道:
“国师大人说的是,是本王眼不识珠,唐突了阮阮......”
裴豫川横了一眼姜齐光,他挑了眉毛,出言打断道:
“啧......”
“本座瞧着宋小姐与你,并不甚亲近,你怎敢孟浪直呼人家闺名。”
“如此放浪不堪,本座便罚你抄写《三纲五常》十遍,明日便送到天机殿!”
宋安歌瞧着被单方面打压,姜齐光又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样子,心里快意极了。
裴豫川可是大夏举国崇敬的国师,在众人心中,他就是神明。
他说的话,就是定武帝本人来了,也得招办不误。
果然,姜齐光铁青着一张脸,拱手道:
“......好,我这就去抄书,就不奉陪了!”
说罢一甩袖子,就要愤然离去。
裴豫川悠悠嘱咐了一句:
“若让本座瞧出有人代劳,责罚加倍!”
姜齐光复又回身,僵冷着朝裴豫川拱手道:
“我晓得了!定亲力亲为,国师您只管放心好了!”
裴豫川这才满意得点点头,放姜齐光离去。
姜齐光带着一肚子怒火飞快离开,生怕他再对自己提出什么要求。
才下了宫阶,便被国师专属的马车正正好好挡住去路。
偏他还不能发作,面对裴豫川,此刻的他一点胜算也没有,只得强忍着绕路。
只有裴豫川可以不遵循入宫下辇的规矩,旁的所有人,不论身份多尊贵,都得步行进出宫门。
一直跟在他身后不敢吭声的贴身太监小德子此刻凑上前,
“爷别气了!这个宋小姐今天就跟犯邪了一眼,怕不是脑子被磕坏了!幸亏发现的早,免得连累了您啊!您犯不着为她动怒,不值得啊!”
姜齐光回想起宋安歌方才一脸少女怀春羞涩样子,更是火上心头,又气又酸。
他就是对宋安歌这副娇憨模样有了想法,见过她疯狂迷恋自己的样子,再想起她如今看自己时冷言冷语,恨不得捅自己两刀的模样,气得心肺搅在一起疼:
“的确不值得!以前只要本王轻轻笑一下,和她说两句话,她便是这幅轻贱样子,现在更是水性杨花的见异思迁!”
“要不是她爹是个不错的垫脚石,可以助本王登上那个位置!本王何至于受那个老匹夫气!”
姜齐光拽下宋安歌送他的香囊,扔到地上用脚撵了好几下出气。
便被他身后小德子捡起来,拿在手里,顺着姜齐光的话往下说:
“唉?奴才听人说,女人们为了引起男人的注意,会用欲擒故纵吊着爷们,您看......”
对啊!莫非是她在使手段,想让自己对她更是青眼有加,明白她是多么重要,才故意冷淡自己,和裴豫川调笑的?
一想到她对自己情根深种的模样,姜齐光笃定极了,心情豁然开朗,他拍了拍小德子的脸,笑道:
“哈哈哈,一定是这样的!她那种蠢货,哪来的胆子移情别恋呢!”
小德子点头哈腰的奉上那只香囊:
“是呗,往后您就只管冷着她,半分好脸也不必留,等着她求您收她当个通房!到时候,她爹宋太傅也只能任您揉圆搓扁!”
姜齐光心情这才好了一些,拿起那个脏脏的香囊,在手里抛了抛。
想明白因果,他也不恼了,微眯着眼。
......只要自己羽翼丰满,他便第一个拿天机殿开刀!
他光顾着美滋滋地幻象,没留神脚下,踩到一处积雪,当场劈了个大叉。
小德子要去扶他,也被他拽倒摔了个人仰马翻。
姜齐光疼得几欲晕厥,嚎道:
“哎呦!疼死本王了!你还不快扶本王起来!”
小德子揉着腰,半天没爬起来,哭丧着脸挣扎喊道:
“快来人啊!恒王爷摔倒了!有没有人啊!”
奈何他的声音淹没于风雪中,嚎了半天才被巡逻的侍卫们发现。
......
宋安歌见他如此针对姜齐光,心里莫名生出些许狂妄念头。
裴豫川这是来给自己撑腰的?
冷不丁的又和裴豫川的视线对上,他目光幽深,只轻轻刮自己一眼,便像能探知她心意似的,轻轻点了下头,嘴角还染着清朗的笑意。
他懂自己!
宋安歌只觉得心底炸开无数朵红花,不可抑制的悸动起来。
她遂拉住父亲,朝裴豫川施了一礼,诚恳道:
“多谢国师大人替我和父亲解围,改日必当登门拜访!”
裴豫川只是递给她一个手炉,不置可否的淡声道:
“雪天路滑,我送你们回去。”
宋安歌一下子乐了,连忙应道:“好啊!多谢......”
却被她爹猛地拽了拽胳膊,他目露震惊,就差把“不行!”俩字挂脸上了!
她瘪了瘪嘴,失落地低下了头。
宋之杭连忙对裴豫川拱手:
“国师大人的心意,微臣和小女心领了!今天得您相助,来日微臣定当报答!”
他走到宋之杭身前,将其轻轻扶起,在对方受宠若惊的目光中,淡声道:
“宋大人无须多礼,瞧着令媛脸色不佳,寒风凛冽,轿辇终究不如马车保暖,亦可使她少受些风寒。”
她此刻越发觉得裴豫川真好,完全不像他表面展露那般冷漠,就像冰山下深掩的火种。
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她偷偷地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朝自己露出个的意味深长的笑,眼底幽深得像是起了漩涡:
“宋小姐可有事要说?”
她大脑一怔,像是受到蛊惑般,说出了那句不假思索的话:
“有、有的,不知国师可有婚配?若没有......您看我怎么样?”
此话刚说完,宋安歌好险没咬了舌头!
她怎么就把这句话直接说出去了呢!万一吓着人家怎么办!
对方没了反应,她也不敢贸然看过去,只得求救一般的看向她那能言善辩的老爹,企图他能说点什么缓解气氛。
却见他僵在那,瞪直了眼睛。
她顺着老爹的目光看过去,亦看直了眼睛。
裴豫川眨着一双乌亮如辰的眼,薄面若素雪落霞得......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