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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姐,全家福还拍吗?」

03

摄影师是我专门请来的,他拍的全家福都很温馨幸福。

我在网上约了很久才约到。

我扯扯嘴角,疼得五官皱在一起,终于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拍,我拍。」

摄影师眉毛微挑,表情出乎意料。

「稍等一下,我收拾收拾。」

我一瘸一拐地走上布置好的背景台。

翻出包里泛黄的全家福捧在手上。

老照片上,我和哥哥被爸爸妈妈抱在怀里。

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那个时候的我还很小,也曾被爸爸妈妈捧在手心。

自从夏冉被我家收养后,我们就再也没拍过全家福。

爸爸说夏冉是他已故战友的遗女。

夏冉讨厌全家福,因为她已经没有家了。

摄影师的头从镜头前移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夏小姐,处理一下。」

我下意识摸摸嘴角,疼得皱起眉来。

透过镜子我看到嘴角流下的血已经凝固。

被哥哥扇过的半边脸肿起来,**辣的胀疼。

头发也散乱,无处不在无声地告诉我,我有多狼狈。

我轻轻擦掉血迹,拨了点头发遮住肿胀的半张脸。

举起照片,笑着对镜头说:

「旗子。」

小时候我普通话不标准,说不好「茄」。

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就想办法,让我用「旗」代替。

「旗子」,音同「弃子」。

寓意太差,就像后来我成了家里的「弃子」一样。

因为过度悲伤,我开始呼吸不畅,晕倒了。

再度醒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摄影师送我来的。

主治医师抬手给我换吊瓶。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半个月前我确诊肺癌晚期,在监狱干活时,里面负责「关照」我的大姐大,不让我戴防护用具。

医生说接受治疗还可以活半年,不接受的话只有三个月可活。

我跟况叙也根本没领证。

我骗他办完仪式再去领证,只有我知道我们永远不会结婚了。

我只是想借这场婚礼,跟爸爸妈妈哥哥,再拍一张全家福而已。

如果我还有一丝开心,我会接受治疗。

可眼下,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麻木。

「谢谢医生,我考虑好了,不用了。」

没人在乎的。

我举着吊瓶去卫生间的路上,遇到了我哥。

真是冤家路窄,我苦笑,夏冉也在这家医院吗?

他拎着满满一袋子零食水果,怀里还捧着一束百合。

看见我,他愣了一下,目光从我手上的吊瓶定在我的脸上。

「呵。」

夏时延轻嗤一声,「夏栀,别在这装病装可怜了。」

「都是因为你,刚刚夏冉都***了你不知道吗?她都要死了!」

04

眩晕感突如其来。

我侧身靠在医院走廊的墙上,闭上眼睛缓解疼痛。

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直没顾上吃饭。

闻到夏时延手里肠粉的味道,我的肚子不受控制地叫起来。

夏时延听到后,握紧手里的肠粉,语气嘲讽:

「想吃啊,想吃自己买去,别在我面前装可怜!」

明知道他不会管我,可听到他这么说,我的心还是抽痛。

夏冉根本不爱吃肠粉,她只是看我喜欢就抢走罢了。

小时候,有一次爸爸妈妈工作上临时有事不在家。

我和哥哥都很饿,哥哥拿着他平时攒的五块钱带我出去吃肠粉。

那是深冬的夜晚,我跟哥哥又饿又冷。

五块钱只够买一份素肠粉,什么都加不起。

我眼巴巴地等在肠粉摊前,不时垫脚抬头张望。

哥哥冻得鼻头通红,却宠溺地给我掖好围巾。

「小馋猫,再等一会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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